我也問裳，孟宣什么時候回來。裳說，看他自己了。

有一天裳給我們看孟宣發(fā)給她的短信，上面寫著：“你愿意和我結(jié)婚，共同背負八百萬的外債嗎？”我們面面相覷。

方義說：“怎么覺得這個男的那么別扭。是試探你吧。哪有這么求婚的?！鄙颜f，他就這樣。

“你就回愿意?？此趺凑f?！狈搅x慫恿。

我疑惑，這樣可以嗎？

“沒事。是不是真心結(jié)婚，看答復(fù)就知道?！?/p>

于是裳就給孟宣回了一條：“我愿意?！?/p>

孟宣布隨即回了一條：“我不想耽誤你?！?/p>

方義說：“要人死。別理他。”

裳還是給孟宣回了條：“那我該怎么辦？”

孟宣回了一條堪稱絕唱的短信。至今縈繞，陰魂不散。孟宣的那條短信是：你找個能結(jié)婚的人結(jié)婚吧。我不想耽誤你。我相信我過幾年肯定能翻身的。你也別找那些沒用的了。

我是看得一頭霧水，什么什么啊。到底要說什么啊。裳也被折騰得夠戧。還是情場老手方少來一一解析。指著我們倆，說：“看你們倆怎么混的，好好跟少爺我學(xué)學(xué)！”

你找個能結(jié)婚的人結(jié)婚吧——意思是，老爺我現(xiàn)在不想結(jié)婚，也結(jié)不了婚。

我不想耽誤你——那是，萬一嫁我了，你后悔別說是我拐你上賊船的。

我相信我過幾年肯定能翻身的——如果你不嫁我，我再度發(fā)達了就沒你的份兒了。

你也別找那些沒用的了——除了我之外的男人，甭管老的少的，全是廢物。如果不明白，可參照第三條?！?/p>

懂了嗎？方少得意揚揚地看著我們。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裳急了。更暈了！

“你要銘記我的話，我不重復(fù)了！”方義惡狠狠地說。

我說：“孟宣到底要干什么啊！到底是結(jié)婚不結(jié)婚？”

方義只好無可奈何地說：“老男人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不過他應(yīng)該還是想拖延時間?！?/p>

裳說，別管他了。我們玩我們的。

我知道裳心里有點不舒服和茫然。因為方義不知道孟宣那些事情。不知道我和裳曾經(jīng)查過他在不在北京。也不知道裳對他感情幾何。別人的話都是輕描淡寫，當事人自己最清楚感受。

孟宣就像一個影子。時而撩撥一下，時而隱退。

有時看到裳氣呼呼地坐在那里。問什么事情。她把手機給我看。只見孟大叔發(fā)了條觸目驚心的短信，“我恨你！”

我說怎么了？裳說，他有毛??！

我說是不是他心情不好啊，你打算怎么回。裳快速摁出幾個字，給我看了一眼，寫的是——我也恨你！

幾秒鐘以后，孟大人回信了。我們一看，上書：“我更恨你?。。。。。。。?！”那么多的感嘆號！中年情懷少年心??！真難以想象這是一個四十歲男人寫出來的。

我也是從和裳分開以后的孟宣的短信中，對他或者說印象中的中年人有了更直觀的認識。小孩和大人的任性的那一面從來都沒有完全分裂。

孟大人的短信經(jīng)典層出。

比如：

“老板又和我吵架了。我要瘋了?。。∥乙厝ィ。。。。。。?！”

“我們這樣互相傷害，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沂懿涣肆耍。。。。。。。　?/p>

注：滿屏的感嘆號！

……

我看他最好再打上小女生最喜歡的“5555555……”或者是“嗚嗚嗚嗚……”難道這個新世紀中年破產(chǎn)男商人被八十年代文藝青年的靈魂附體了嗎？由衷地開始佩服裳……

裳對于孟宣這種“追風少年”風格的短信，一般回復(fù)就是：“乖！”“聽話！”或者“抱抱！”

汗如雨下。

方義很不鳥孟宣這一套。覺得孟宣是個神經(jīng)病。我說，不安撫一下，難道要逼得人家怒沉百寶箱嗎？

“你身邊鶯歌燕舞的，怎么不找個女朋友呢？”問及他，久遠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