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這下好了,有我爺爺?shù)氖烊肆?,說不定事情有轉(zhuǎn)機了。誰知道老鐘卻讓警察把那倆同學帶走,然后關(guān)上門以后用更大的嗓門對我說:“想不到啊,婁土狗的家傳手藝還后繼有人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是韓王陵的陪葬品,是韓王滅鄭后的戰(zhàn)利品,這東西只有墓穴里才有!你敢盜你們學校那座韓王陵,哼哼,你等著坐牢吧!”
“韓王陵?您老人家不是忽悠我吧,就學校那點兒地方,我還不知道哪里有什么陵墓,王陵這種東西都有明顯的地面標志,再不濟也有一個大土堆?!蓖炼眩课彝蝗汇对谀抢?,一絲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老鐘似乎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兩只小眼里全是得意的光芒?!半y道?”我發(fā)出了一個疑問,還沒等我說出來,老鐘便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的確是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韓王陵,確切來說是諸多韓王陵中較小的一個,也是學校里比較讓人矚目的地方,”老鐘一副老貓戲鼠的優(yōu)越感,“說說吧,小伙子,你把你爺爺教你的那點東西用到歪處可是不應(yīng)該?。 ?/p>
我又蒙了,這跟我爺爺有什么關(guān)系啊,他也沒教過我東西?。?/p>
看著我一副疑惑的表情,老鐘笑了,“小子,你手上戴的耳鼓鏈是不是你爺爺給你的???”我驚訝地看著我手上的手鏈,心想這老小子怎么知道這?。课尹c了點頭,一臉迷茫地看著他,老鐘更樂了?!靶∽?,你脖子里應(yīng)該還掛著一枚銅錢吧?”我依然是木然地點頭?!澳脕斫o我看看!”他伸出手來。我突然醒悟過來:你丫憑什么指揮我啊,憑什么你要什么我就給你什么???
“呵呵,老婁家的都還挺帶種??!”老鐘笑罵了一句,伸手向我抓來。我壓根沒看清怎么回事,貼身戴的那枚辟邪銅錢就到了他手里。我剛想跟他急,卻發(fā)現(xiàn)他仔細端詳著這枚銅錢,眼睛里竟然帶了一點潮氣。就聽他自言自語地說:“婁土狗啊,沒想到啊,我們竟然又這么見面了!”
緊接著發(fā)生的事更讓我目瞪口呆,他拿著那枚銅錢竟然哭了起來,那么大年齡的老頭跟個小孩子似的抽抽搭搭的??尥旰笠荒ū翘閷ξ艺f:“給你爺爺打電話,就說你把窯子捅漏了,叫他來補洞,帶上四十年前的老毛氈!”我大概知道,這老頭肯定跟爺爺認識,交情還不淺,于是就頂了他一句:“你叫我干嗎,我就干嗎啊?一人做事一人當,干嗎叫我爺爺來啊,有什么沖我來,我全擔下來!” 老鐘驚奇地重新審視我一下,突然笑了:“你擔?你擔得起嗎?恐怕你爺爺來也不一定擔得起,告訴你吧,你們這回麻煩大了!”
老鐘笑夠了就安穩(wěn)地坐在大班臺后面,不住眼地盯著我,直到把我盯得心里發(fā)毛,才冷不丁問我:“你聽說過盜墓賊嗎?”
“盜墓賊?”我心里一哆嗦,回想起來老家里有些人經(jīng)常戲稱爺爺是“半仙”,而這個老家伙,剛才一個勁兒宣稱我用爺爺教我的技術(shù)來拿到了這個玉佩,而這個玉佩又是所謂的陪葬品,難道,難道,爺爺曾經(jīng)是個盜墓賊?
我的疑問好似擺在了臉上,老鐘頭瞅見我一臉驚悚的樣子,忍不住得意揚揚地笑起來了:“小子,知道怕了吧?”我低下頭,嘴里嘟囔著說:“我爺爺是盜墓賊也是解放前了,對,都是萬惡的舊社會了!”我仿佛為長輩找到了一個解脫的理由,兩眼放射出驚人的光芒。
“哈哈!”老鐘仿佛笑岔了氣,“小子,你爺爺可不是盜墓賊,另外,你爺爺在舊社會那會兒年齡還小呢,不過,你太爺爺可倒是在盜墓這個行當里大名鼎鼎!”老鐘啜了一口茶,看著我一臉好奇的期待表情便一板一眼地給我講起來我從來不知道的家族史。
我太爺爺曾經(jīng)是享譽黃河兩岸的木匠,打的家具不僅經(jīng)久耐用而且雕龍畫鳳,很有幾分藝術(shù)特色 ,放到現(xiàn)在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藝術(shù)家。此外,我太爺爺還愛好研究古籍,曾經(jīng)仿照古籍的設(shè)計還原了傳說中的一些器具,有人曾經(jīng)親眼見過他做的木頭大雁在天空中飛了將近兩個時辰。于是,出了名的太爺爺成了黃河兩岸的“活魯班”。鄉(xiāng)下的地主豪紳嫁女兒、娶媳婦都要親自上門求我太爺爺打造一套精美的家具,擁有一套太爺爺親手打造的家具成為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于是,我家就在太爺爺?shù)囊浑p巧手下逐漸殷實起來??上?,太爺爺卻有一宗毛病,就是這個毛病,差點讓我們家傾覆,而太爺爺也間接地因為這個毛病而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