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都一直在琢磨肖役的事,無可無不可地說:“演完就演完了吧。”
肖戰(zhàn)思索著說:“你說新鮮不新鮮,昨天《霍元甲》一演完,我今天看亞男就不順眼了,你說這是為什么呀?”
馮都大出意料,怎么會有這樣的事?他試探著說:“你和亞男吹啦?”
肖戰(zhàn)說:“其實她也不叫亞男,她叫夏娃?!?/p>
馮都想起來了,那個比肖戰(zhàn)大一歲的女生的確叫夏娃,而且他也沒看出夏娃和電視劇里亞男有什么相象的地方。此時馮都覺得肖戰(zhàn)就是個大色鬼,鄙夷地說:“看來你不是真的喜歡她,你是喜歡亞男?!?/p>
肖戰(zhàn)倒也痛快,一點兒磕巴都沒打?!拔揖褪窍矚g亞男,怎么啦?你不是就因為喜歡真優(yōu)美才和海霞約會的嗎?”
馮都仔細(xì)揣摩了一下,深沉地說:“她叫海霞,不叫真優(yōu)美?!?/p>
肖戰(zhàn)正琢磨著如何將夏娃甩掉,并且希望馮都給出個主意。馮都卻懶得搭理他,號稱是:我這人不怎么樣,您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二人在樓道里聊了幾句,肖戰(zhàn)覺得索然無味,走了。
回到病房,馮都仔細(xì)回憶著自己和海霞的交往過程。最終斷定,海霞就是海霞,她和真優(yōu)美完全就是兩個人。
下午三點鐘,老媽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她已經(jīng)把醫(yī)藥費交了,正準(zhǔn)備接馮都回家呢。馮都撅著嘴,一言不發(fā)地收拾東西。
娘倆走出醫(yī)院,馮都問:“九寸的電視罩做了嗎?人家可還等著呢?!崩蠇岦c了點頭,突然轉(zhuǎn)回身來給馮都作了個揖,面色青紫地說:“你個小祖宗,你能不能不和你爸爸較勁呢?他跑街上去賣電視罩,容易嗎?你倒好,哪壺不開哪壺,你以為你爸爸讓人家優(yōu)化回家了,心里好受?。俊?/p>
馮都不假思索地說:“從小他就老說我將來沒出息,是個敗家子,我心里好受嗎?他怎么就沒想想我呀?”
老媽急道:“這兩年他不說這種話了,那是前幾年的事,那時候你還小啊?!?/p>
馮都說:“那時候我也是人,那時候我也能聽得懂人話?!?/p>
老媽大為詫異地瞪了他幾秒種,似乎是頭一次想到這個問題。馮都明白了,老媽他們保證也是這么想的,小孩子算不得人,只是出氣的筒子。果然,過了一會兒老媽說道:“那你四五歲的時候他罵你的話,你也記著呢?”
馮都拼了命地點了點頭,可腳下一發(fā)軟,險些摔倒,小腦袋果真有點暈了。他扶著一棵樹,憤恨地說:“我記著呢,我一直記著呢。等他老了我也這么說他,我不打他我就算對得起他了。”
老媽氣得渾身僵硬,怒吼道:“他是你爸爸,我們把你從小養(yǎng)這么大,我們?nèi)菀装??我們一把屎一把尿,給你吃的給你喝的,容易嗎?”
馮都毫不退縮,叉著腰說:“我也沒求他養(yǎng)我呀,有本事我生下來的時候,他把我活埋嘍,要不就直接把我餓死。”
路邊正好有個長椅,老媽一屁股坐在長椅子上,臉皮幾乎要垂到胸口上了?!澳愫f,那是犯法的?!?/p>
馮都斜眼望著樹梢,二溜子似的說:“你們也知道那是犯法的呀?他養(yǎng)我是應(yīng)該的,而且應(yīng)該好好養(yǎng),不能虐待?!?/p>
“誰虐待你啦?”老媽本來膽氣頗盛,但看到兒子頭上的白帽子,立刻縮了回來:“好歹他也生了你一場,你是他兒子。”
“我才不愿意當(dāng)他兒子呢,我又沒寫申請書,是你們硬把我生下來的,全是你們的錯?!瘪T都口若懸河,異常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澳銈円詾槲以敢饣钪??你們以為人活著是件好事???我天天得學(xué)習(xí),天天得向上,連玩兒的時間都沒了。每天我晚上十一點睡覺,早晨七點十分就要上早自習(xí),我容易嗎?我比你累多了。我考了個第二名就算退步,老師在年級總結(jié)會上專門點名批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