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胡衛(wèi)岳的輕嘆聲,兩行熱淚從蔣狀的眼眶涌出,他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嗚咽之聲。其他人靜靜地沉默著,游飛用力地搓著手中的中正步槍,牙關(guān)鎖緊怒目圓睜,莫名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起。許志緯拿起身旁的大砍刀,就著隨手撿來的糙石就磨了起來,沙沙的磨刀聲回蕩在夜空,縈繞在一班戰(zhàn)士的心間。
封平將自己部隊上的人補充到陣地上之后,便由人領(lǐng)著來到了259旅的指揮部。
說是指揮部,其實就是在棵大樹背后挖了個兩米深的方坑,頭無片瓦遮掩。為了避免暴露目標(biāo),油燈包了好幾層紙,只透出十分微弱的火光。一個少將正打著燈全神貫注地看著桌上的戰(zhàn)地圖,他便是87師259旅旅長易安華。
封平來到后易安華才收回目光,放下油燈朗聲道:“這位想必就是137團的封平兄了,能這么及時來支援我們,實在是萬分感激呀!”易安華快步迎上了封平,兩雙血性男兒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借著微弱的光線封平能夠見到易安華刀削般俊朗的面容,封平暗道中央軍中將領(lǐng)都是端正容貌的傳聞果然不假?!白约倚值埽伪乜吞?。”封平爽朗地說道。
聞言易安華哈哈大笑,甚覺二人脾性相合,也不再客套,拉著封平到地圖邊討論起明日的布防來。璀璨星空下,兩位中華熱血少壯軍人仔細地研討著,肩上背負著國土的守衛(wèi)之責(zé),背負著大上海千千萬國人的生死存亡,他們又豈敢有絲毫的懈怠。
與此同時,日軍主攻259旅所守陣地的是日陸軍第7集團軍王牌師第10師團下屬的步兵第9旅團。第9旅團的指揮所由軍用帳篷搭建而成,其內(nèi)明如白晝,高高掛起的地圖前第9旅團的指揮官長瀨次郎拄刀而立,他正滿臉怒氣地盯著一個打著大紅叉的點,那個小點便是他所要拔掉的259旅守衛(wèi)陣地。
長瀨次郎身后站著一位年輕的旅團參謀長小澤武平中佐,年僅二十五的小澤武平畢業(yè)于東京帝國大學(xué)東亞軍事戰(zhàn)略科,入伍僅三年便爬至中佐的位置,毫無背景的坂本田做事謹慎老辣,在圍剿東北游擊隊的戰(zhàn)役中屢立戰(zhàn)功,乃是軍部公認的將才。
“武平君,坂本順少將已經(jīng)向旅部下了死命令,必須以最快的時間除去259旅,讓集團軍順利挺進上海灘。你覺得我們明天應(yīng)該怎么做?”長瀨次郎陰聲道。
小澤武平用力點頭應(yīng)道:“嘿,尊敬的坂本順少將的命令是必須無條件執(zhí)行的,作為大日本帝國的精銳之師,與戰(zhàn)斗力低下的支那軍隊相比我們擁有絕對的優(yōu)勢?,F(xiàn)時支那軍隊的銳氣尚在,他們正如同亟待尋人拼命的瘋狗一般等著我們,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切斷其增援部隊,只以炮火轟炸其陣地,259旅的支那軍隊一定會失掉銳氣的喲,到時旅團便能夠非常順利地干掉259旅的喲?!?/p>
“八噶!對付懦弱的支那軍隊不需要這么浪費精力,只要狠狠地攻過去,那些東亞病夫死啦死啦的喲!要想打擊他們的士氣,有的是辦法,我們不是還有一千多人的俘虜嗎,明早將他們趕在前邊,這一千個支那俘虜便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盾,嘎嘎!”長瀨次郎獰笑了起來。
小澤武平皺緊了眉頭,沉聲道:“大佐閣下,那些俘虜都是平民的喲,我們這么做是否有損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尊嚴!”
“武平君,你的迂腐!我們要的是勝利,占領(lǐng)支那的國土便是我大日本帝國軍人最高的榮譽所在,是對天皇陛下最高的盡忠方式。那一千個支那人,他們能夠為我大日本帝國侵占支那做出貢獻,那是無量的功德,你的謹記,仁慈的不要,仁慈是軍人的毒藥!”長瀨次郎高聲地訓(xùn)斥起小澤武平來。
雖然心中對長瀨次郞所說不以為然,小澤武平口中依然大聲應(yīng)道:“嘿,大佐大人!”
長瀨次郎滿意地點著頭,他滿布血絲的兩眼閃過寒芒,他的腦海中已經(jīng)開始浮現(xiàn)大日本帝國占領(lǐng)上海灘時的情景,想著想著他全身都激動得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