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yī)生,您是我們家的天降福神,如果沒有你,葉兒現(xiàn)在肯定還要受罪。我知道你們醫(yī)生不缺錢,但這是對你付出勞動的尊重,請別嫌少?!?/p>
祝童估計,信封里應(yīng)該是五千元錢,作為江湖中人,只要有機會,他是什么錢都敢收。
不過此時面隊葉兒清澈的眼睛,祝童忽然想高尚一回,推脫著:“我只是順手幫忙,沒出什么力;再說,葉兒的病也沒完全治好,更沒有臉面拿你們的報酬。能認識你們,已經(jīng)是對我最好的了?!苯谐鋈~兒這兩個字,祝童心里暖暖的。
蘇絹與葉兒執(zhí)意要把錢給祝童,這一來他就更不好意思了,堅決不要;黃海的父親是北方人,黃海的脾氣似乎豪爽些,看祝童這樣便拍著胸脯道:“既然李醫(yī)生不要,推來推去的麻煩,就等葉兒病好了再給好了。那時,您可不能拒絕啊?!?/p>
以祝童的眼光,大致能估計出蘇絹的家底,拿出這筆錢對他們決不輕松;祝童做“生意”有個底線,不把普通人作為“生意”對象,五千元錢對他來說更是可有可無的小數(shù)目;黃海一說,順勢明自己的立場:“我們中醫(yī)最講究緣分,這樣的病歷誰遇到都是幸運;只要能治好葉兒小姐的病,對我也是個學(xué)習(xí)的機會,怎么能收錢呢?不付你們錢已經(jīng)不好意思了?!?/p>
祝童的半玩笑半真話的解釋使葉兒都笑了,客廳里轉(zhuǎn)換話題,黃海與葉兒說起幾個月前的湘西之旅,仔細到每天吃的什么都說出來。祝童聽得也很用心,不過還是沒一點線索。他們是自助游,沒跟旅行團,同行的還有葉兒的一個同學(xué),回來卻只葉兒發(fā)病。
只有一點引起祝童的注意,十天的旅行中,他們在湘西鳳凰城停留了六天;葉兒性情多愁善感,喜歡繪畫,陶醉在鳳凰小城由沈從文描繪出的詩情畫意中,竟在沱江邊上流連忘返。
房間里掛著幅油畫,就是葉兒那六天的作品。祝童不懂繪畫,看到那靜靜的沱江,靜靜的吊角樓,靜靜的跳石,輕紗樣的薄霧,竟有幾分安謐的感動。雖然鳳凰城沒去過,他連湘西都沒到過,卻能從這幅有中國山水韻味的油畫中,體會到葉兒當時的感覺。
客廳里的時鐘指向九點,葉兒的同學(xué)來了。
都說美人的朋友無佳人,葉兒的朋友卻是個光彩照人的江南佳麗。與葉兒不同,這個叫蕭心梅的女孩子是另一種類型,身材高挑且豐滿,橢圓的鵝蛋臉,五官秀麗而帶三分野性,大而黑眼睛里火力四射,稍濃的鉛華很適合她那張微圓的面孔。
蕭心梅比葉兒要高半頭,看來是剛下班,還穿一套規(guī)整的職業(yè)裝。只一個對視線,祝童判斷出這是個爽快生猛的女子,一進門顧不上有外人在場,就大聲地與蘇絹和黃海開玩笑。
她的手腕也是肉感十足,祝童搭上三指,蕭心梅竟沖他嫵媚一笑:“神醫(yī)先生,您仔細看看,我能活多少歲?”
祝童手指用力壓緊,才透過那層柔軟的脂肪觸到蕭心梅的脈搏,斟酌幾下:“蕭小姐,您能活一百歲。只是每個月要受兩天苦,結(jié)婚后會好的?!?/p>
蕭心梅笑著捶打祝童一下,摟著葉兒低語幾聲,房間里的氣氛活躍起來。她是剛?cè)胄械男“最I(lǐng),一直在強調(diào)自己的英文名字,Lily。
確實,蕭心梅的身體很健康,只不過由于氣血太盛,月事時會有些痛苦,這是很正常的,也是沒藥可治的。
好容易從蘇絹家出來,祝童長出口氣,黃海也是副卸下千斤重擔(dān)的樣子:“李醫(yī)生,您還有什么吩咐?不如去找地方喝酒?”
擺脫黃海又費了些口舌,祝童說:“你也該回家看看,或者去忙你的工作;我現(xiàn)在喝不得酒,也不喜歡夜生活,只想回酒店睡覺。這一次要在上海待十天,還有些事情要辦,莫非你能天天陪著我?”
黃海憨厚地一笑,攔部車把祝童送到賓館,走了。
夜幕深沉,華燈闌珊,上海的黑夜比白天更加瑰麗,閃爍的霓虹是另一種風(fēng)情,每條街道都蘊藏著一種隱約的詭異,還夾雜著濃濃的脂粉氣。上?;春B芬婚g安靜地酒吧里,長頭發(fā)的歌手抱著把木吉他在低聲吟唱著一首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