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有件十分奇特的風景,這里的狗大多是不叫的,也不懼怕人類。
下午從街上走過,不時能看到懶洋洋趴在石板路上的大狗或小狗,游人經(jīng)過時理也不理。
古城里走不了汽車,連單車都很少,間或有輛黃包車行來,那些狗也只是慢慢站起來,只走動幾步就又臥下;似乎,它們生在鳳凰城,就是為了吃飽了休息。
陳阿婆也養(yǎng)有一條小黃狗,自從祝童他們住進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臥在門后,只吃飯時起來活動一會兒。
葉兒在打牌時時常摸它一下,到后來祝童也伸過手去,小黃狗依舊懶懶地躺著,沒一點陌生的感覺,享受著被梳理毛發(fā)的舒適。
“你們?nèi)バ菹?,趕一天路了,好好泡泡腳?!标惏⑵炮A了最后一盤后,心情舒暢,推開麻將去關門。冬季游人稀少,這個家庭旅館里,只住了他們四位客人。
祝童回房間時,黃海正在呼呼大睡,嗡嗡的空調(diào)使房間里的溫度比外面高一截,就脫下衣服到衛(wèi)生間沖澡,順便把師兄給的狗皮膏藥換上。
傷口恢復得不錯,感覺右臂也能正?;顒樱灰皇翘ち业膭幼鲬搯栴}不大。
家庭旅館的衛(wèi)生間很小,里面只有淋浴,溫度也低。
祝童沖洗完出來時,正好碰到葉兒推門進來;他只穿條短褲,眼鏡也沒帶,渾身散發(fā)著熱氣。
葉兒很不好意思地說一聲:“對不起,我來送這個。”把一些新買的洗浴用品放到桌子上,紅著臉跑出去了。
外面,梅蘭亭咯咯笑著,與葉兒打趣幾聲,又對祝童說:“李醫(yī)生,我也想進去看看,可以嗎?”
祝童還沒說話,隔壁的門已經(jīng)關上了。
黃海掀開被子坐起來,祝童問:“一直在裝睡?”
“哪里睡得著?李醫(yī)生,你……沒想到你看起來文弱,其實滿健壯的。肩膀傷了?”黃海有些奇怪。
祝童身上的肌肉勻?qū)嶏枬M,作為一個醫(yī)生來說,是不太正常。
“我喜歡運動,作為中醫(yī)師,還要練些軟氣功。針灸與推拿是很費氣力的,都是家傳的東西?!弊Mb模作樣地在肩膀上扎兩針,套上內(nèi)衣,泡杯茶給黃海,“接著說你的事?我這點扭傷沒關系?!?/p>
黃海的注意力被成功地轉(zhuǎn)移了,點上支煙:“說到哪里了?”
“你在這里遇到另一個天使?!弊M嵝阉?。
“是朵花?!秉S海眼睛里泛出光彩。
“我們在張家界請了個導游,黑黑的皮膚,眼睛很漂亮,一路上講解的也很詳細;但是,蕭蕭,就是葉兒的同學蕭心梅,她比較自私??从袆e的導游幫客人背行李,就要求我們的導游背她的包。蕭蕭怕進山后東西太貴,買了好些東西,她平時不喜歡運動,還沒走多遠就累了。
“我們的導游個子不高,很苗條的女孩子,叫朵花,很愛唱歌;她說自己只是導游,不是苦力。后來,還是我把蕭蕭的行李接過來。這樣一來,一路上都很別扭,后面的不愉快就不可避免了。到晚上住宿時,因為停電的事,蕭蕭一直在指責朵花,說的話很難聽。朵花忍了一路,到這時終于爆發(fā)了。如果不是我和葉兒勸,兩個人非打起來不可。后來,朵花坐在門外哭,蕭蕭坐在房間哭。沒辦法,我只有把導游費付了,對朵花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坐車下山到鳳凰去。
“朵花很不好意思,死活不要我的錢,說了好多,不過最后還是收下錢走了。我們到鳳凰城后,葉兒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她很喜歡這條沱江,還有這些吊腳樓;蕭蕭是不喜歡走路的,她喜歡在這里泡吧。所以,后來我是一個人在這周圍旅游。到鳳凰的第三天,我在酒吧認識幾個朋友,跟他們?nèi)ヒ粋€山里的苗寨,在寨門口,又看到了朵花?!?/p>
說到這里,黃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語序開始有些混亂。
“進寨子前要喝酒,還有對歌,有一群苗族妹子在門前。我平時不怎么唱歌,那幾個朋友都唱首歌進去了,只我一個人被留在外面。是朵花在為難我,她一直在灌我喝酒,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她每唱一首就要讓我喝一碗酒。那天朵花穿的是苗裝,開始我沒認出她就是朵花。在張家界的朵花是黑黑的,穿的也是一般的衣服。但是讓我喝攔路酒的是個白凈漂亮的苗家妹子,頭上身上的銀飾閃著光,我根本就沒想到她就是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