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說:“家庭的實質是人與人之間社會關系在家庭的體現,它反映了家庭成員在共同生活中結成的一定的政治經濟關系。”
恩格斯說:“婚姻的目的不是為了維護愛情,而是為了建立一個經濟單元體?!?/p>
“君子不言利”?那是農業(yè)文明下或許可以保有的矜持,誰要在今天還沿用這句話,簡直就是給自己穿一件皇帝的新裝。一夜之間,房子雖然沒了,但是欠債還了,“敵我矛盾”解決了,本以為天下太平了,而“人民內部矛盾”又浮出水面了。對此,我已經不新鮮了,自古以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太平盛世和戰(zhàn)火紛飛總是交替上演。
這次岳父因為我們急等用錢而匆忙賣房,自己也沒有經驗,房子少賣了2萬塊錢,老爺子懊喪得幾乎吃不下飯,天天如同祥林嫂般地長噓短嘆自責不已。丈母娘也因為突然之間沒有了房子而心里空落了不少。本來這些都可以理解,我還好心寬慰他們:“既然賣都賣了,就不要想太多了,至少解了燃眉之急呀!”
結果,一言不合,我又“引火燒身”了,而且這次是丈母娘,岳父和老婆三人同仇敵愾,齊心協(xié)力地攻擊我:“你說得比唱的都好聽,我們倒貼著錢伺候著你和你孩子還不說,如今把安身立命的房子都賣了給你解‘燃眉之急‘了。你可什么損失都沒有呀,你媽的大房子有了,你的孩子也有了,你的小房子還穩(wěn)穩(wěn)地在升值。怎么便宜都讓你們占盡了呢……一直不和你們計較,你們就以為別人都是傻瓜嗎?我們只是因為看重親情而不去算計那些利益得失,可是你們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們的智商呀!”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聽得我頭皮發(fā)麻,汗毛倒豎。我最怕他們把我摘出來和我爸媽“并列”在一起作為“敵人”一樣對立起來,我使出渾身解數但仍舊百口難辯:“媽——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呀……”話還沒有說完,我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誰跟你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現在唯一能證明咱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的方法就是,你快賣你的房子,憑什么就只把我的房子賣了來補窟窿呀,誰也不欠你的,你的也得賣……”老婆在丈母娘和岳父的提示和慫恿下終于向我發(fā)出了最后通牒,看那架勢——“一婦當關,萬夫莫開”。
在“敵眾我寡”的狀態(tài)下,我深知一切抗爭都是白費,于是非常明智地選擇了無條件服從。這兩年,跟丈母娘過過幾次招兒后,我已經知道什么時候要努力爭取,什么時候該消極退讓了,敢問世上哪個做女婿的即便沒有那“葵花點穴手”,也應該必備幾?!熬呸D還魂丹”吧。其實,我不是不想賣房,而是另有隱情:賣不賣房,根本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當年,我因為沒有房子,感情受挫,傷了自尊后,便一意孤行辦了貸款買了房,我媽見既然木已成舟,也就不說什么了,但是她不能忍受每月那么多白花花的銀子全當利息交給銀行,于是她決定幫我提前還款,但前提是,我必須每月按照銀行的利息還她錢,雖然我還是還一樣多的錢,壓力一點沒有減輕,但是能夠“肥水不流外人田”,那點利息給誰不是給呀,給了我媽,她還能占點便宜,念我點好,于是我就很痛快地答應了??墒?,等房產證辦下來后,我媽就直接扣押了,說是什么時候還完她的錢,什么時候才能把房產證給我,她還真拿自己當銀行了。這些都是我結婚前的事情了,而且我遵守了我媽的約定,沒有向老婆一家人透漏這個秘密。后來當我和我媽的關系惡化以后,我因為不想受她的牽制,想提前還了這部分錢,但是,她老人家居然蠻不講理地拒絕了我,說是必須按照當初說好的,20年還完,利息也要按照20年的付。我才意識到自己算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欠銀行的錢都能提前還款,欠老媽的錢,不僅要交利息,而且連提前還款都不行!真是“天理難容”呀!但是當時兩家關系十分緊張,不時發(fā)生大小摩擦,我敢怒不敢言,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兩邊都惹不起,那就準備自食苦果,按照約定每月還我媽利息,直到二十年后——她80歲,我50歲,我才能拿到自己的房產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