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的時候丈母娘早把孩子哄睡了,她和我老婆正在聚精會神地抱著電視看一個老和尚講經(jīng),最近這母女倆不知道被誰忽悠得神神叨叨地總是看這種希奇古怪的光盤,上周剛看完一套《山西小院》,這周就升級到念經(jīng)了。老婆先摁了暫停不滿地問:“這么晚才回來,還掃眉搭耷眼的,你不是挺喜歡吃吃喝喝加唱歌的嗎?”
我一臉苦笑:“誰唱歌了?跟河邊站了半天,凈看人家兩口子表演‘行為藝術’了!你說的真是沒錯,‘要是過得好早跟家偷著樂去了’,還用得著到外面顯擺?人家絹子原本一片苦心為了挽救婚姻,結果大寶是泥足深陷,拉都拉不出來了。”我原原本本把晚上的見聞說給她們聽,我老婆驚得嘴越張越大,看樣子吃驚不小。
“連他倆都要離婚了?看來這世上真沒什么可以讓人相信的了。絹子真可憐,那么喜歡孩子,結果就因為大寶不想承擔責任,做了三次人流,到頭來竟還是這種結果!看來見異思遷就是你們男人的特點,一個個打著熱愛自由的旗號,其實‘賤’才是你們的DNA!” 老婆懷著悲憤的心情把所有男人一竿子全打趴下了。
一向疾惡如仇的丈母娘更是急不可耐地站出來打抱不平:“這種男人太混蛋了,打都打輕了,我要是絹子她媽,一定上門教訓他,好好揍他一頓都不解氣?!?/p>
我心里倒抽一口涼氣,這一定是丈母娘殺雞給猴看,說給我聽的,要是我犯到丈母娘手里一定死得很難看。我今兒可真夠背的,因為大寶的那點破事連帶得我還挨一頓莫名其妙的臭罵和恐嚇。于是,我趕緊轉移目標:“我能跟他一樣嗎?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結婚太早就是這點不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總覺得外面風光無限好,泡妞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要是什么妞都能泡,那世界豈不亂了套?大寶這回肯定要穿著褲衩凈身出戶了……”
我話音還沒落,老婆就接上了:“結婚早外遇早,結婚晚外遇就推遲唄!你小心著點兒,男人一到35歲上下就到危險期了,你可快到了……”
我看老婆把矛頭直指我而來,馬上反戈一擊:“你先別說我,你們女人三十歲上下正是紅杏出墻的高發(fā)期,你已經(jīng)到了危險期了!今兒當著媽的面,咱約法三章,誰要先有外遇,房子孩子都別想要!”
丈母娘大手一揮:“說別的都沒用,我是過來人,成個家不容易,要想弄散那就太容易了。你們倆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孩子,那不安分的人很容易分心就跟別人跑了,不過他們回來的機率也是很高的;可如果安分的人一旦跟人跑了,那一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堅決度很高,回頭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所以你們千萬別把對方都逼到別人那里去……”
丈母娘到底當了30多年的班主任,最善于“一碗水端平”地解決學生內部的糾紛,懷柔加恐嚇是慣用伎倆。表面上看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實更多的是綿里藏針地試探我。我立刻拍著胸脯讓她老人家把心放回肚子里:“這種事情絕不可能在我們家發(fā)生!曹雪芹說的好——‘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這男人和女人一結婚就變成了水泥,這要生了孩子,就是鋼筋水泥混凝土了,地震都沒事!”
我一提孩子,丈母娘也接著說:“你們知道就好,有了孩子就不能太自私了,一切打算都要以孩子為中心。明天你們休息,今晚你們和孩子睡吧!” 丈母娘很疲憊地伸了個懶腰,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來。
一向心疼女兒,怕老婆睡不好覺的的丈母娘很少主動讓孩子和我們睡。不知道今天這是哪根筋搭錯了,我一邊奇怪一邊連聲答應去抱孩子。
丈母娘見我一臉詫異,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你們倆都注意點,特別是你,我可警告你,不能再讓她懷孕了,做流產(chǎn)不僅嚴重損傷身體,而且從佛教上說,對女人非常不好,這是殺人的罪過,子女都是找上門的冤親債主,要是不讓他們來討債,是要下地獄的,男人可以拍屁股走人,最后遭罪的全是女人?!闭f完,丈母娘就起身回自己房間了。留下我和老婆兩人面面相覷,我感覺后背陣陣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