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朋友請亮相吧，有事好商量，何必鬼鬼祟祟的？”我抓住了十幾顆棋子，在掌心里緩緩揉搓著。

關(guān)伯的左腋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隨即有人冷漠地低笑：“沈先生，打擾了，我們到這里來，是奉命向你借一樣?xùn)|西。大家都知道你的飛刀厲害，但有三柄槍指著你后背的時候，最好不要輕舉妄動?！?/p>

“借什么？”我沒想到關(guān)伯的演戲本領(lǐng)有這么高，明明可以縮臂夾住手槍，然后扭身拍碎對方的天靈蓋，偏偏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拖延時間。

“借你的手，右手?！睂Ψ揭詾榫置姹M在掌控之中，所以聲音漸漸升高。

此時，我的右手中握著棋子，平日里也就是用這只手的食指、中指給病人把脈。對方這句話表明的意思，或許趕來殺人的緣由跟我的“醫(yī)術(shù)”有關(guān)。

我點點頭：“手在這里，過來拿吧?！?/p>

屋子里的氣氛慢慢變得凝重起來，藏在關(guān)伯背后的殺手一直沉默了三分多鐘，才干笑了一聲：“哈哈，沈先生果然痛快?！?/p>

我不清楚他為什么也在拖延時間，單純?yōu)榱藲⑷说脑?，早就開槍射擊了，有什么必要一直等下去？他在等什么？

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突然眼前一亮，因為空氣中傳來了一陣香氣，混合在昨晚的雞湯余味里，仍舊清晰可辨。這是第三次聞見它了，難道來的人里面，竟然有那個女孩子？

這個問題，三秒鐘之后便有了答案，出現(xiàn)在門口的兩人，一個是那女孩子，另一個竟然是一直唯唯諾諾的麥義。

“沈先生，又見面了？”他滿臉都是愉快的微笑，向我揚著手里的一只黑色遙控器。

女孩子站在他身后，眼神慌亂。

書房的門關(guān)上了，女孩子走過去，打開窗戶，放那三名槍手進來，仍舊站在我的背后。

我跟關(guān)伯處在四柄手槍的監(jiān)視之下，暫時動也不能動。

麥義大咧咧地坐下，儼然是這次行動的絕對主使者：“沈先生，先謝謝你昨晚慷慨出診，能請動你這位港島名醫(yī)為我們夫人把脈，明日一早的報紙，肯定會把你寫入頭條，也包括今晚發(fā)生在沈宅的爆炸案。所以，未來幾天里，你都會成為各大報紙的話題，一時無兩。”

我無聲地冷笑著，腦子里反復(fù)地思考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絲絲，招呼沈先生?！彼氖种腹醋∷┰谶b控器上的指環(huán)，得意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嗤啦”一聲，被稱做“絲絲”的女孩子取出厚厚的一卷透明膠帶用力扯開，走到我身前。

“沈先生，得罪了，請把你的雙手抬起來?！彼穆曇魩е豢|驚惶。隔的這么近，她身上的幽香漸漸將我籠罩起來。

我借抬手之機，向她的臉上掃了一眼。她垂下眼皮，沒有任何表情地用膠帶纏住了我的雙手，緊緊地繞了二十幾道。接下來，我的雙腳、關(guān)伯的雙手雙腳都被膠帶纏住。

關(guān)伯的神色變得越來越沮喪，靠著墻角坐下，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好了，把槍收起來吧，我的圣戰(zhàn)勇士們——”麥義拍了拍手，四名槍手同時收槍。他們就是進入咖啡廳時的四名保鏢，只不過衣著由西裝換成了撕去標志的緊身沖鋒衣，臉上那種堅忍殘酷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今天，我們所做的一切，將被阿拉伯世界在天的神靈所記載，而你們的靈魂，也將隨神的使者升入天堂；你們的名字，將永遠活在伊拉克的人民心里?！?/p>

“誓死效忠……”四個人舉起左拳，莊重地起誓，說的全部是阿拉伯語，但我聽懂了他們效忠對象的名字——“紅龍”。因為從1991年開始，那個人的名字就不斷見諸于電視、報紙、雜志以及今天的互聯(lián)網(wǎng)等，幾乎上過所有的媒體，被全世界各種各樣的語言翻譯傳頌著。

我清楚地聽到關(guān)伯“咝”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喉嚨里緊張地連咽了兩大口唾沫，失聲吐出了一個字：“薩——”我猛地轉(zhuǎn)頭，用力盯著他，眼睛連眨了三下，示意他千萬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