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陽光驅(qū)散了剛剛被那黑板上的字帶來的莫名恐慌,我迎著她的苦笑:“狄薇小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給你一個再賺十萬美金的機會?!?/p>
“嗯?沈先生在開玩笑?”她撩起長睫毛,眼里閃過一陣蕩漾的柔波。
“不是開玩笑,只要你肯把已經(jīng)翻譯完的資料賣給我,馬上就能收到支票,怎么樣?”
我絕不是盲目地向她施舍,而是在腦子里迅速勾勒著梁舉與伊拉克人“保龍計劃”的關(guān)系圖。他是狂熱的醫(yī)生,但絕不是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盜墓高手,不會無緣無故拿到這些埃及文字的復(fù)印件。
梁舉死了,兇手的行動仍在黑暗中繼續(xù),如果我能從資料入手找到某些東西,其價值又豈是區(qū)區(qū)十萬美金能相比的?
“真的?我現(xiàn)在就把資料給你,昨天凌晨已經(jīng)全部完成……不過,我不會要錢,白送的,希望它會對你有用?!钡肄钡那榫w明顯好轉(zhuǎn)起來,當(dāng)她明白自己的勞動沒有白費時,至少是一種莫大的心理安慰。
毫無疑問,梁舉參與了那個“保龍計劃”,并且成了其中相當(dāng)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他對于婦科疑難雜癥的研究程度相當(dāng)高深,當(dāng)然可以在“龍子龍孫”誕生之前,為孕婦做最貼心的保健。
“那么,從哪里冒出來的十根脈搏的孕婦呢?難道這個‘保龍計劃’保的就是這個古怪的孕婦?一個人怎么會產(chǎn)生那么多脈搏……”問題越來越復(fù)雜,纏繞得越來越緊,根本無法拆解,但我明白其中最主要的一個核心,那就是——“梁舉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對那個孕婦做了什么?”
以何東雷與楊燦兩個人的智慧,把這些問題丟給他們,不知會不會把他們愁白了頭?
狄薇轉(zhuǎn)身去拿資料,把我一個人留在露臺上。
腕表已經(jīng)指向上午十一點,我已經(jīng)忘掉了吃飯與唐槍寄來的怪畫,所有心思全部在梁舉身上。
“喵嗚——”貓叫聲似乎就響在耳邊,我猛吃了一驚,咖啡杯竟然脫手,“啪”的一聲落地。
聲音來自左后方,我急速轉(zhuǎn)身,一柄飛刀無聲無息地落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間。貓叫聲已經(jīng)成了我思想里的一種不祥之兆,仿佛帶著說不盡的詭異殺氣。
大約在十五步外的相鄰樓頂上,伏著一只渾身漆黑的大貓,身長足有半米,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向我望著。
靈異學(xué)家們曾一致下過定論:黑貓、黑狗乃至一切渾身通黑的動物,都是黑暗力量的特使,靈魂中封印著某種奇異的力量,一旦身體上的封印被揭去,必將成為人類世界的禍患。
我能在彈指之間射殺這只黑貓,不過狄薇的迅速出現(xiàn),阻止了我下一步的動作,指關(guān)節(jié)一屈,飛刀重新彈回了袖子里。落在地上的杯子沒碎,只是可惜了那半杯咖啡。
“喵嗚——”那只貓又叫了,站起身,懶洋洋地走向屋頂?shù)谋酬幪帲舶蛽u搖晃晃的,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散漫。貓絕不會明白我這柄飛刀的厲害,似乎也沒法理解人類對它的好惡。
“沈先生,資料都在這里——嗯,那只貓不知是哪一家的,經(jīng)常在那座樓頂出現(xiàn),向這邊呆呆地看,喚它也沒有反應(yīng)?!钡肄钡穆曇襞c動作都輕快了許多。
我把資料攤在小木桌上,以最快速度瀏覽著狄薇的譯文。她說的沒錯,通篇都是埃及人制作貓形木乃伊的事,沒有一點能牽扯到現(xiàn)實世界里的情節(jié),可以把它視為木乃伊的“制作教程”。
“十萬美金買一份翻譯教程?梁舉到底在干什么?”我開始第二次翻閱資料,速度放慢了許多。古人告誡過我們,書讀百遍,其義自現(xiàn)。所以,我總是習(xí)慣性地對于同一份資料反復(fù)閱讀。
譯文中有一個古怪的詞匯,叫做“死亡契約”,旁邊用紅筆重重地標注了一個問號。
“這個詞,原文上寫的是‘與死神簽立契約,然后從它手里接過種子’,我只是籠統(tǒng)地這么翻譯過來,卻不明白‘種子’是什么?難道有人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什么種子?”狄薇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