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來點音樂嗎?”我隨手在CD架子上拿出一張杰西卡.辛普森的現(xiàn)場版塞入唱機,小心翼翼征求她的意見,“已經(jīng)很晚了,會不會吵到你的四鄰?”
“沒關(guān)系,”裴蕾一笑,做了個自便的手勢,“整個24樓已經(jīng)打通,都是我家。”
裴蕾的家里安裝了中央音響系統(tǒng),每一個房間的墻壁里,甚至衛(wèi)生間都有分機,真正的環(huán)繞立體。杰西卡清淡的嗓音無孔不入,配合著窗外的海風(fēng)呢喃,我渾身的毛孔都在肆意舒張。裴蕾換上一身白色的家居裙,輕柔得像團飄在屋里的棉花。在我初進大觀園一般東張西望的時候,她已然沖好醒酒的糖水。酒的后勁很足,我就近躺在一張床上,脫了衣服便睡。
我睡到自然醒的時候,裴蕾已經(jīng)離開了家。拉開窗簾,海面上空很好的陽光。
然后我撥通了裴蕾的電話。
“醒了?睡得可好?”
“非常好,謝了。”我大咧咧的口氣。這種口氣的偽裝會讓我略感自然。
“蘇醒,我半小時后有會,照顧不周,你就擔(dān)待著點兒吧。吃的在冰箱里,用微波爐熱一下,衣服我這就讓人給你送上去?,F(xiàn)金在你的枕頭邊……”
“喂喂,我可不要你的錢啊。”
她說:“你剛丟了錢包,銀行卡掛失暫時用不了……要是你可以自力更生的話最好,省得你又說我跟散財似的?!?/p>
她又說:“明天是第二次法庭調(diào)解的日子,我不打算妥協(xié),所以你不必浪費太多精力在這個環(huán)節(jié),準(zhǔn)備接下來的訴訟程序吧。別讓我失望。”
我說:“我知道。”
“那我掛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涉及原則的問題,“你你你剛才說,把錢放在哪兒了?”
“你的枕邊,怎么,沒有嗎?”
我又氣又惱還有那么點不知所措的欣喜,我說:“你怎么回事啊,進房間怎么不敲門!對客人還有沒有一點最基本的尊重?”
裴蕾一笑:“噢,你是說這個啊。放心,我什么都沒看見。”
我:“……”
裴蕾:“你喜歡脫了睡我不干涉,可是拜托你搞搞清楚,這里是我家,你睡得跟個天使一樣,對主人還有沒有半點最基本的尊重?”
我:“……”
裴蕾的譏誚讓我霎那石化,幾天來的相處,這個女人的威嚴漸漸根深蒂固。只是這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令我始料不及,我能想象到她眉頭輕挑,嘴角上揚的調(diào)皮樣子,此刻除了開心,我竟然局促得說不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