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了最上方的那封信,時間是昨夜。
這封信我看了十分鐘,看到目瞪口呆,看到手腳冰涼。信里不乏一些令人齒寒的曖昧詞匯,譬如想念,譬如愛,我瞪大了眼在這些關(guān)鍵字的后面尋找著蘇醒的名字虔誠得像個等待放榜的考生??上攵?,我不在其列。
十分鐘后我大抵明白了一個事實,如果說裴蕾是一道涓涓細流,那么蘇醒不過是沉淀在她心頭的一顆砂,而那個叫白天的男人才是她的歸宿,她可以為他喜為他憂,為了他放著好端端的覺不睡敲上幾千字,何止是纏纏綿綿,簡直大有奔騰到海不復回之勢。
在她洋洋灑灑的幾千字當中,有這樣幾行讓我反復咀嚼。
“……我看見這孩子第一眼的時候,便覺得和你有幾分神似。他和你,同樣明眸皓齒,喜歡抿著嘴唇,明明是高傲之極,卻又極力地表現(xiàn)出自斂的涵養(yǎng)……還有,他說了你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白天,想來自己在外漂泊這么多年,看慣了燈紅酒綠,聽倦了海誓山盟,惟獨一句樸素的‘心疼’,最容易打動一個人的心……”
我斷定文中這個連名字都沒提到的人,便是可憐的我。
我覬覦已久的男主角交椅最終與我差之毫厘。我的可憐不在于此——男主角沒了可以做男配角,甚至路人甲。我的可憐在于,路人甲好歹還能上個字幕呢,蘇醒在這封信里唯一上鏡的一次,稱謂只混了個第三人稱泛指——“這孩子”。
不折不扣的無名群眾演員。
老翟的電話不識時務(wù)地打了進來,我重重地喂了一聲,老翟嚇得一蹦。
“祖宗,你怎么啦?聽聲音不是太高興啊,終日和那小娘混在一起好吃好喝好招待,沒道理啊?!?/p>
高興?!換你被一個禿頂法官灌得大吐,你高興得了嗎?換你把錢包銀行卡都丟了,你高興得了嗎?換你在傾慕的女人家里美滋滋地睡了半宿,然后冒著拘役的危險看了那樣一封膩膩歪歪的信,你高興得了嗎?
我什么都沒說,只是悵悵地告訴老翟:“我昨晚沒睡好,這會兒腦袋特別亂,待會兒再給你打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