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dāng)然沒法理解我會如此受傷,因為她根本無從理解我對她抱有怎樣熾烈的一種感情。她比我大了6歲,貴為一方總裁,她高高在上有能力有法力,仿佛悲憫的觀世音,玉凈瓶里的一顆露足以潤澤大千世界。和她相比,我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屁孩兒,一點點恩澤足以讓我透不過氣來。一次,兩次,她可以用不同的身份讓我輕而易舉就愛上她。我以為自己經(jīng)歷的感情就像一場驚濤駭浪,結(jié)果卻是荒謬之極,那不過是佛家的一滴相思淚罷了。
我笑著告訴她:“裴姐,我謝謝你的‘仁至義盡’,也謝謝你饋贈我的那一吻。下一次你睹物思人的時候提前打個招呼,別讓我那么投入。現(xiàn)在回想起自己那副滑稽樣子,我他媽就覺得自己是個傻蛋!”
話音剛落,裴蕾不輕不重地甩了我一個嘴巴。
下雨了。
雨點落在裴蕾的臉上,讓我恍惚間覺得她哭了。
她轉(zhuǎn)身離去,被我一把從后面抱住。我說,你別走。她用力推開我,又甩了我一個嘴巴。然后,她撲進我的懷里,痛哭失聲。
遠處,度假村里的喧嘩達到頂峰,午夜到了,我22周歲的生日。
我緊緊抱住她,狠命地把臉埋在她的發(fā)叢中,我貪婪地嗅著她發(fā)絲間的味道,植入神經(jīng)。因為我知道,我和裴蕾之間賴以維系的秘密已經(jīng)被我撕破,前方已經(jīng)無路可走。
我們在細雨里抱了足足一分鐘,我放開她,捧起她的臉,用手心擦去她雙頰掛著的眼淚。
她刻板地笑笑,恢復(fù)了常態(tài)。
“蘇醒,生日到了,許個愿望吧?!?/p>
我閉上眼,雙手合十。
“明天我就回去了,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對不對?”
我說:“裴蕾,愿望我許好了,您要不要聽?”
“愿望是不能說出來的……”
“我不信那個!”
我不信那個。
裴蕾。
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這愿望不會靈的,對嗎?
那句話怎么說?
你不待見。
回去的時候,大秋告訴我,葉歡格有事先走了,托付她務(wù)必將這個生日禮物轉(zhuǎn)交給我。
我拆開看,是一只高腳水晶杯,杯子很淺,既不像酒杯又不像冰激凌杯。精致美觀,杯底一個天鵝Logo異常醒目,還是個奢侈品。
我迅速給葉歡格發(fā)了短信:禮物已收到,不過,你怎么送我個杯具??!成心的是不是?
葉歡格回復(fù):……
我:欠你一個小說名字沒有給,今晚想到一個,你還要嗎?
葉歡格:放!
我:就叫《半步天涯》吧。
葉歡格:酸。
我:有緣天涯只半步,無緣半步已天涯。
葉歡格這回沒了動靜,半個小時之后,把電話打了回來。
“蘇大律師,你拽起文來一套一套的嘛,你這書名交代得不清不楚,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到底是喜劇還是悲劇?。俊?/p>
“當(dāng)然是悲劇了,悲劇是主流,耐看,悲劇受歡迎,并且好寫?!?/p>
我順口說出這些,其實我這么說,只因自己正經(jīng)歷一場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