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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許伯的故事(6)

上海灘奇聞異事記 作者:洞隱樓主


左秋明忍不住轉頭看著陳久生,而陳久生這時也漸漸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他長吐一口氣,疲倦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說道:“這還真是……真是有些意思。”他發(fā)現(xiàn)左秋明正看著自己,明白這位老朋友所憂心的事情,拍了拍左秋明的肩膀,表示現(xiàn)在自己沒事,繼續(xù)說道,“老鄭,我這里也有件事情,同樣相當?shù)穆闊?,不過我想我最好還是告訴你,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助益。”鄭鮑聽了,不由好奇,問道:“想不到陳老弟居然也碰見了麻煩的事情?來來來,快說給我聽聽。我們今晚就來一個怪碰怪、奇對奇,要講就索性講個徹底?!?/p>

陳久生喝了一口熱茶,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開始將自己與那老乞丐這幾日來的一番邂逅來去,都詳詳細細地說給鄭鮑聽,又將那寫著詩謎的紙條一一擺在他面前,再將左秋明所破譯的謎底也交代了清楚。鄭鮑聽完,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禁連連搖頭,說道:“怪!怪!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怪!比我剛才說的,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彼D了一頓,道,“經(jīng)陳老弟這么一講,我對此事又多了幾分了解。不過……我也有些想法不吐不快。陳老弟若是愿聽,我便講一講,若是不愿聽,就當我老鄭自己在這里廢話好了。”陳久生道:“鄭兄這是哪里話來,有什么話便直說吧,我在此洗耳恭聽。”

鄭鮑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雖然就眼前的情況來看,老弟的事情還難用常理解釋,但是我終究是不太相信那種神神怪怪的說法的。想我辦案多年,也常會碰見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初時總讓人以為是鬼神作亂,甚至連我們巡捕房的探員都產(chǎn)生了動搖。但每每查到最后,發(fā)現(xiàn)結果卻總還是那活人搗鬼。這些人或是想以此遮蔽大眾耳目,企圖掩蓋罪相;或是想給對方形成心理壓力,以致別人自亂陣腳,他還從中渾水摸魚。所以說,遇見這種事情,當先正了自己的信念,若是著了他們的道,只會讓他們奸計得逞,自己也越陷越深。如果老弟能聽我勸,我就倚老賣老多說一句:老弟可千萬別將那什么六日后有災的鬼話當回事!”他指著左秋明道,“左老弟這人有點小聰明,也最擅長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讓他來幫你破解這詩謎,這是找對人了。而他真的能就這么把謎底給揭穿,那也是他的本事,老鄭我佩服他。但是他就虧在總是去信這些不著邊際、歪門邪道的玩意。那鬼神之說虛無縹緲,怎么能當真呢?”

左秋明聽了,只是呵呵一笑,也不申辯。他與鄭鮑在這個問題上爭了已不下百次,哪一次都是各說各的,互不認輸,若是真能得出個結果,也不必等到今日。而陳久生對此卻有些左右為難,他一方面覺得鄭鮑所說確實有些道理,按常理本當如此;但是另一方面又因為自己親身經(jīng)歷了這許多怪異的事情,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信的地步,一時到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只能點一點頭,并不開口說話,雖然被夾在了中間,倒也兩不得罪。

鄭鮑繼續(xù)說道:“回說陳老弟的這件事情,眼下明擺著起因便是這黑紗女人,至于那乞丐、還有字條云云,都是些細枝末節(jié),可不去管它。若是能將這女人給揪出來,不僅老弟的事情可以解決,我老鄭的那件兇案也有了眉目。而且根據(jù)那許伯所說,既然這女人能有恩于錢莫兩大家族中的一家,可見也是個不同一般的人物。而陳老弟久在商場,交往來去的也正是些達官貴人,這兩條線豈不是就此接上?陳老弟可想一想,平日可與誰有深仇大恨?又或是與哪個女人有些過節(jié),比如情場糾葛之類的?我老鄭就是個敢說敢做的人,這問題是問得直了一些,陳老弟千萬別怪。但眼下之事人命關天,還望陳老弟有話就說,莫要猶豫啊?!?/p>

陳久生與左秋明聽了鄭鮑剛才的這一番分析,都覺得有些道理,不由暗暗點頭??墒顷惥蒙妓髁季?,都想不出個人名,道:“這個……生意來往之間沒有個爭執(zhí)糾紛,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說就此接下深仇大恨,以至于要性命威脅的,好像還真是沒有。至于女人嘛……那也都是場面上的交際來去,我從未與誰有過深交。若說有女人害我,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左秋明補充道:“老鄭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的陳兄至今都還沒婚配,更是少見與誰來往密切。那說媒的隊伍,恐怕都可以從陳公館門口排到黃浦江了,可人家陳老兄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的。”陳久生臉上一紅,道:“左老弟,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弊笄锩髀犃耍挥纱笮?,陳久生更是不好意思。

鄭鮑也笑了起來,道:“在上海灘這風月之地,以陳老弟的身價居然還能潔身自好的,可著實不多了。陳老弟現(xiàn)在說不出來不要緊,可以仔細去想,若是有了什么眉目,打電話到巡捕房找我便可?!彼D了一頓,繼續(xù)說道,“陳老弟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有我老鄭在,一定幫你把那幕后黑手給揪出來。”陳久生知道鄭鮑是個爽快人,他這樣說確是發(fā)自肺腑,不由大是感動。

左秋明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唉……想不到今早我們在城隍廟外說話的時候,城隍廟內竟然在做著這樣一場離奇的法事,而那黑紗女人也就站在那廟里。若是那許伯肯早些將此事都講出來,不就可以將將那黑紗女人當場抓住嗎?這樣大好的機會居然當面錯過,可惜!可惜!”陳久生聽了,也不禁連連扼腕。鄭鮑笑了一笑,道:“人生本就多無奈,這沒有什么。”左秋明又道:“好在那湯觀主最后用了小道士的辦法,為陳兄做的是一場祈福的法事。往后老兄日進斗金,飛黃騰達之日,可也要記得提鞋一下我們兄弟兩個才是?。 边@話一出,書房內又是一陣大笑,陳久生心頭的陰霾也多少掃除了一些。

三人都是一夜未睡,此刻疲勞難當,也不再長聊,左秋明與鄭鮑紛紛起身告辭。明日鄭鮑要去水神娘娘廟一探底細,而陳、左二人在圣瑪麗醫(yī)院還有另一位“陳醫(yī)”要尋,他們無不暗自祈禱,希望能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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