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滿——初?!毖傺僖幌⒌纳@食粤Φ氐莱鋈齻€字,一口白沫溢出嘴角再次人事不省。
“如果真是爾金呷家干的,我要將他們?nèi)一顒幜??!苯笛氪得嫉裳鄣睾鸬?,暴怒的臉上一塊塊肌肉鼓脹得扭曲而難看,他想,康波的計(jì)劃落空了,唉,桑朗這小子真是昏過頭了?!澳闳ゲ閭€水落石出?!彼嬖V管家。
父親時(shí)高時(shí)低的暴吼傳到樓頂,土登正躲在上面無計(jì)可施,他想,“這一下全完了,該死的桑朗葬送了自己的愛,如果桑朗不是我的哥哥,他早就死在我的刀下了,不用管家去問,他都猜想得到桑朗對阿滿初做了什么?!彼麑⑹掷锏牡兑淮未未猎谏磉叺闹由?,但想到哥哥不省人事的難受模樣,他心里在嘀咕,“阿滿初也太狠心了?!彼幵诹诉M(jìn)退兩難的尷尬境地,突如其來的切膚之痛使他心力憔悴,甚至有跳樓而一走了之的輕生的念頭,整個下午,他就神情萎靡一眼不眨地望著爾宅。
這一切,康波看在眼里,一件自己用心良苦的謀劃竟被桑朗這個敗家子毀了,他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自言自語說:“哎!無力回天了,這是天意,冤家是走不到一起的?!?/p>
一大早,老康波就神色嚴(yán)厲、急匆匆地來到爾宅,同爾金呷嘀咕了半天后,呷斯初就傳話叫來阿滿初。阿滿初一出現(xiàn)父親就說:“你看看,你這個不懂事的孩子,把桑朗少爺弄得現(xiàn)在都昏迷不醒,真讓我們做大人的操心?!?/p>
“阿爸,阿媽,”阿滿初的聲音開始哽咽,撲通一聲跪在母親面前,“桑朗,是畜生……”未說完便靠在呷斯初的腋窩里哇地嚎啕大哭,委屈的聲音讓康波自知理虧。
“乖孩子,什么都不用說了,有理走遍天下?!睜柦疬葘嵟难凵駛鬟f給康波,康波難為情地抿了抿嘴。爾金呷插話擋住了女兒的傾訴,“請管家大人回去轉(zhuǎn)告降央大人,叫桑朗好好養(yǎng)傷,等傷養(yǎng)好后自然有一個了斷?!边@聲音是表態(tài)也是送客,屋子里頓時(shí)安靜起來,除了阿滿初的抽泣聲,善于察言觀色的管家便匆匆告辭。康波剛走爾金呷便嘿嘿地大笑起來,這開心的笑聲完全沒有回避康波的意思,全家人大為不解,爾金呷卻豎起拇指對女兒連聲說:“好樣的,可惜沒有砸死那個畜生,對這些孽畜千萬不要手軟?!备赣H非但沒有責(zé)怪她,反而還鼓勵了她,這讓原本一肚子委屈的她鼻子一酸,一頭撲在父親的懷里,委屈、感謝、欣慰的淚水奪眶而出。同時(shí),爾金呷的毛瑟槍也壓滿了子彈,他低聲吩咐仁千,說:“讓瘋喇嘛火速去通知運(yùn)鴉片去康定的呷衣布,火速將護(hù)衛(wèi)隊(duì)的十七個彝族干兒子招回準(zhǔn)備打仗?!?/p>
事情如爾金呷所料,桑朗在第三天口吐白沫下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