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米換了新號碼,想徹底斷了與方宇和李子文的聯(lián)系。可斷歸斷,傷還在。每當(dāng)夜深人靜,隔壁房間里傳來遲老太太和遲老爺子轟炸機(jī)似的呼嚕聲時,可憐的小米就一個人捂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淚。
開始時,遲小米掉著掉著眼淚就抽抽搭搭地睡著了。中期時,遲小米的眼淚變得少了,流完淚后,也不再是睡覺,而是改成了咒罵。到了后期,就徹底沒了眼淚,光剩下咒罵了。傳說中的怨婦,就是這樣被煉成的。
雖然遲小米咒過,也怨過,可她還是忘不了方宇說過的那句話,小米,我喜歡的是你呀。一想起這句話,遲小米的心里就針扎似的疼。她遲小米怎么就這么倒霉?別人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表白,都幸福得能掉進(jìn)蜜罐里??伤t小米聽到這句話時,卻不偏不倚正好掉進(jìn)了蜂窩里——痛并快樂著。只不過,這痛和快樂是比例失衡的,痛太多了些,壓得那點(diǎn)小快樂很快就窒息了。
方宇的那句話說得太晚了,晚到了這句話一出口,就已注定了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結(jié)束。方宇和李子文“睡”都“睡”了,她遲小米能因為這句話就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嗎?能沒事兒人一樣投入方宇的懷抱嗎?
她遲小米絕不是那種人!即使自己的心再疼,即使別人干了再對不起自己的事,她也干不出那種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事!她遲小米一直都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可有時,心地太善良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老天不會因為你善良,就減少你的痛苦。有時候越善良的人,所受的折磨就越多。因為,你舍不得折磨別人,那就只有等著別人折磨你!
三個月后,不知廉恥的李子文又出現(xiàn)在了遲小米的面前。這一次,遲小米終于發(fā)現(xiàn)了李子文平時抹著蜜的小尖嘴,其實就是一大針管,時刻都在找自己身上肉最嫩的地方下嘴。什么事,只要明白了,任何時候都不嫌晚。木頭似的遲小米,經(jīng)過了成長之痛,終于在30歲的高齡下學(xué)會了提防人。
遲小米優(yōu)雅地邊攪著杯中的咖啡,邊等著李子文開始嗡嗡。精明得什么似的李子文,一眼便看出了遲小米與往日的不同。眼前這個遲小米絕對不是三個月前,被她賣了還幫著她數(shù)錢的傻帽兒遲小米,也絕不是被她李子文嗡嗡幾聲、流幾滴眼淚、抹幾把鼻涕,就愿為她赴湯蹈火的二百五遲小米。
可遲小米就是遲小米,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傻帽兒青年絕不會一夜之間變成青年才俊,二百五也不會一夜之間變成小資女。你遲小米就是再拿著捏著,該是什么就還是什么。這一點(diǎn),沒人比李子文更清楚。
她李子文這么多年的世界是白闖的?從小和遲小米是白混的?遲小米打一嗝,她李子文就知道遲小米中午又吃了什么飯。就憑她沒長熟的遲小米,李蚊子還不是想叮哪塊肉就叮哪塊肉。
蚊子的外號,絕不是浪得虛名!
李蚊子這次沒嗡嗡,而是改變策略,直接下了大針管,專往遲小米最嫩的小心臟上扎。李蚊子二話不說,遞給了遲小米一張孕檢單。
遲小米捏著孕檢單,心疼得直滴血,可表面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地喝著咖啡,根本沒把她李蚊子放在眼里,一副“你懷孕,關(guān)我什么事兒”的樣子。
李蚊子這下急了,再也繃不住了。一瞧遲小米在短短三個月內(nèi)竟然脫胎換骨了??赡阋娺^,一看見你拿出殺蟲劑,就不叮你的蚊子嗎?它還是會接著嗡嗡你,直到它徹底犧牲為止。李蚊子就是這樣一只英勇的“母昆蟲”!
“母昆蟲”李蚊子接著嗡嗡:“你能幫我再給方宇說說嗎?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p>
真是人不要臉,鬼都害怕!可遲小米今兒就橫下一條心,非要收拾收拾這個連鬼都退避三舍的,臉皮厚度直接超越她遲小米無數(shù)倍的史上第一牛蟲——李蚊子!
遲小米鎮(zhèn)定自若:“是我讓你懷孕的嗎?”
“母昆蟲”一愣,搖了搖昆蟲腦袋:“不是啊!怎么了?”
“那就麻煩您,誰讓您懷孕的,您找誰去!”話一說完,遲小米騰地起身,扭著她的水桶腰,頭也不回地一路扭出了李蚊子的視線范圍。
這下,李蚊子全傻了!曾經(jīng)傻瓜一樣的遲小米轉(zhuǎn)瞬間就變成了“殺蟲女戰(zhàn)士”,把她李蚊子這只久經(jīng)殺場的“母昆蟲”,一句話就拍成了“昆蟲女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