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不等軍平媽請，徑自進了門，一進了門就東張西望地奔了碧兒和軍平的臥室去，幾個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還趕不及攔著，老太婆已經(jīng)闖進碧兒的臥室了，碧兒氣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跟了過去，問她：“你干什么，不打個招呼就進來了，快點出來，別踩壞了地板?！崩咸挪焕肀虄海叩脚P室的窗戶邊上，朝打開的窗戶外面一張望，得意洋洋氣勢洶洶地轉(zhuǎn)過臉來說：“我還抓不到你，我問你，是不是你每天晚上朝我家院子里扔那些臟東西的？”碧兒莫名其妙地摸不著頭腦：“你胡說什么，扔什么東西？”老太婆冷冷地笑著說：“哼，你別不認(rèn)賬，每天早上我院子里都扔得到處是用過的衛(wèi)生紙，前兩天還有避孕套。這個樓里，從上到下都是我的老鄰居，只有你們家是新來的，又是年輕的，這種東西，不是你扔的還有誰?！?/p>

碧兒氣得手腳冰涼，說不出話來，咬著嘴唇狠狠地瞪著老太婆。老太婆不依不饒地說：“我盯了你好幾天了，你還有什么話說。那個是你老公吧，年紀(jì)輕輕的，一點公德都不講。你，馬上去把我的院子掃干凈?！睔W陽曄大步走過來把碧兒扶到一邊坐下，指著老太婆厲聲說道：“你先出來，說話要負(fù)責(zé)任?！崩咸挪灰詾槿坏仄财沧欤骸澳贻p人，一點不懂得尊敬長輩。我七十歲的人了，會隨便冤枉你？我告訴你，你不把我院子打掃干凈，我就把臟東西掃到你大門口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睔W陽曄堂堂一個大男人，碰上了這種倚老賣老蠻不講理的，真有點百口莫辯，說什么都不合適。

軍平媽這時候過來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老太婆一眼，不緊不慢地說：“老太太，你也知道你七十歲的年紀(jì)了，該是糊涂的時候了。你自己糊涂，自己家里要罵兒子媳婦盡管去罵，你罵得也不少，我聽得也不少，你媳婦賢惠不計較你糊涂也就算了。”老太婆大聲地反駁：“你敢罵我老糊涂？！”軍平媽淡淡一笑：“可不是你老糊涂了，跑到我家里來罵我的媳婦。你看看我媳婦的肚子，也應(yīng)該知道你院子里的東西和我們沒關(guān)系。再說什么老鄰居不老鄰居。這樓里的老鄰居一多半還是我老頭子的同事，你是哪年拆遷來買的二手房啊，就認(rèn)得老鄰居了。我告訴你，這樓里小夫妻，帶上你兒子媳婦，女兒女婿有五對，還不算頂樓租房的兩個大學(xué)生，你不懷疑自己孩子沒教養(yǎng)，跑到我家來教訓(xùn)個孕婦，你不是老糊涂，誰是老糊涂?！?/p>

老太婆氣得顫巍巍地指著軍平媽說：“我活了七十歲了，也沒給人這樣罵，你欺負(fù)個老年人，你講理不講理?！避娖綃尷湫Γ骸皠e說你七十歲，老太太我今年也六十幾了，比你小不了幾歲，你自己不講道理，就別怪我不客氣?！边@邊轉(zhuǎn)過頭就叫秦阿姨，拿掃把拖把把地板拖干凈，秦阿姨一迭聲地應(yīng)著，拿了拖把來對老太婆笑著說：“老太，你要再不走，碰到你可是你自己的事情，這是人家家里，你可不占理?！崩咸趴纯磩蓊^不對，嘴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終究不敢繼續(xù)留在臥室，就出來了，嘴里不甘心地說：“什么懷孕，懷孕了還不檢點，孩子生出來也不是個好貨?！眲傋叱龇块T，臉上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碧兒面色蒼白地站在門口低聲說 ：“你再敢胡說八道，瞧我饒不饒你。”老太婆殺豬樣地叫起來，說打人了，不得了了，軍平媽笑著說：“誰打你了，秦阿姨，你看見了嗎？”秦阿姨說：“沒啊，歐陽在大門口，我們在拖地，碧兒一個孕婦，怎么打她啊?！崩咸趴匆娪懖涣撕萌?，恨恨地去了，臨走，惡狠狠威脅說她兒子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找你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