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杰醒來時覺得精神飽滿,體力充沛,感覺好極了。尤其是心里變得非常的輕松,無所掛礙,一點都不沉重。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翻身下地。然后長長地吸了口氣,再坐回床上去。
地上沒有下腳的地方,就像半夜里遭了賊。所有的箱子柜子都敞開著,里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在地面擺放得雖然混亂,可鋪得卻很均勻,沒有什么東西是重疊在一起的。
梁東華半靠在他的超級大床的床腳上,看樣子是累得睡著了。
一副突現(xiàn)眼前的爛攤子,把整個早晨的好心情都毀了。傅杰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梁東華弄上了床,讓他平平整整地躺好。梁東華始終都沒醒,在搬的過程中傅杰都害怕了,就這么揉搓拉扯梁東華都沒有反應(yīng),會是怎么了?要真是昨天晚上他把梁東華耽誤了,那可不是說笑。
這么想著,他再次面對滿地凌亂的物件時,就沒有一個人單獨下手收拾,他把小孫找來了。一來是想讓她幫忙;二來更重要的是讓她看看,也好當(dāng)個證人,證明這些東西可不是他弄的。很幸運,小孫沒有拒絕,而且他還遇見了早起的羅蘭。他們?nèi)艘黄鸢雅P室里收拾利落,只是東西們原來收在哪里,是否回到了原處就不能保證了。
一切完畢,羅蘭馬上回學(xué)校去,她說學(xué)校里有事,連早飯都沒時間吃了。傅杰陪著小孫在廚房里忙碌,他們還得給白氏母女準(zhǔn)備早飯。自從梁東華病倒后,她們母女倆不知為什么,都下樓按時吃飯了。只是吃完后照樣不理家事,整天不是外出就是回到樓上,再不露面。但是無論是白小妍還是白靈,只要出現(xiàn)在梁東華的臥室里,梁東華就會煩躁不安,幾句話之間就會把她們趕出去,從無例外,就連當(dāng)著傅杰或者小孫的面都無所謂。
飯后半小時,傅杰離開了梁家,走在了大街上。他把還在熟睡的梁東華暫時托付給了小孫,他得去買各種煤氣水電費用,而且還要再去一次郵政儲蓄所。又一個月了,梁東華準(zhǔn)時發(fā)了他的工錢,他得給遠方的媽媽寄回去。
這是個難得的好天兒,沈陽城里刮著夏季里非常難得的北風(fēng),陽光溫暖,還沒到正午,不曬人。而小北風(fēng)微微地吹著,身上有些涼,尤其是走到一些陰涼地兒時。傅杰像所有人一樣,在這難當(dāng)?shù)目崾罾镩L出口氣,這才知道好幾個月以來,滿肚子里都憋著難熬的暑氣,終于可以發(fā)散一下了。
一切都辦完,才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傅杰站在大街上東張西望,決定四下里走走。這些天來在梁家的日日夜夜讓他遠離了人群,甚至都沒了正常人的感覺,這是難得的機會,一定得走動一下了。他選了一個沒走過的方向,不知道那邊兒會有什么,正因為沒去過,所以才要走。
他比街上人走得都慢,沒有目的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游目四顧,沒有準(zhǔn)確的目標(biāo)。傅杰就是這樣,說來到沈陽好幾個月了,可這座城市對他來說仍然是陌生的。他不是被關(guān)在了先前打工的富瑤酒店里,就是被關(guān)在了梁東華的家里。都是進去后就身不由己,難得出來見見天日。
而原因呢?就是錢。是他自動自愿被關(guān)起來的,而且如果說要被“放出來”,他還說什么都不同意呢。好玩嗎?傅杰想著這些本來不用想的東西,覺得好笑。誰不是這樣呢?誰都是這樣。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甚至是熟悉的衣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早晨他的目光還尾隨著她一直到她走出視線。那竟然是羅蘭,羅蘭正在他前面走著。那很可能都走了好一段路了,可他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