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女,炙熱如火,明亮如焰,那么那么地奮不顧身。只怕,自己無法承受呢。他撕下衣角幫她包扎時想到,抬頭看去,見絳恨只是愣愣地看著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只差有一絲口水流下,目不轉(zhuǎn)睛地,完全傻了呆了。
他差點(diǎn)失笑。
這就是江湖女子了,豪爽正直地讓他不知所措,可以在整個客棧的注視下直接說出我要娶你的豪言,也可以在這樣的時候單純的只會傻傻地看著他,像個孩子似的不知怎么反應(yīng)。若是京都里的那些千金,只怕早已軟在他的肩膀上了吧。
想到這里,又不禁黯然,是的,只怕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火焰呢。
絳恨看著他的長長的手指輕輕地?fù)徇^自己的手背,她本來想把手縮回去的。那上面,刀痕,箭痕,鞭痕,劍痕,什么都有,男人都喜歡賢惠的妻子吧,如果有這樣的一雙手,他又怎會喜歡自己呢。她掙扎了幾下,卻被他緊緊握住,也就放棄了。抬眼偷偷看去,那眼神非常專注,瞳目是很溫和很溫和的,好像春天來臨時的湖水,都漾著暖暖的陽光味道。
“真是,這樣只能……”忽然李璇蹙眉說道,又四處看了看,驀然眼神一亮,淡笑道:“竟然有這個!”說完他站起來走到一棵樹邊,摘下了幾朵白芯紫瓣的花兒,他輕輕地?fù)徇^擦去上面的污點(diǎn),便細(xì)心的把花瓣扯了下來:
“紫妃花,有清傷止血的效果,用這個覆著應(yīng)該會好很多…”他輕輕地把紫瓣一片片覆蓋在那幾條血痕上,再用衣角小心翼翼的包上。
“相公以前經(jīng)常為人包扎么?”絳恨看他的笑容看癡了,半晌才問道。
“幼時經(jīng)常與兄弟們偷偷玩耍,打鬧時受傷了不想被父……母得知,便用這個包扎…”李璇淡然說道,眼中閃爍起一抹疼痛,極快的壓抑了下去。
“哦……”紅衣少女沒有忽略他的表情,凝視著眼前的男子。
李璇的手指輕輕地在自己手背上按摩。一二三,一二三,很小心的敲動著,像是生怕她被弄疼。然而,自己從小習(xí)武練功,不要說手背,身上哪個地方不曾青腫起苞過,而眼前的男子,一身雖簡潔但雅致高貴的淡藍(lán)緞袍,以及手足之間流露而出的氣質(zhì)都在告訴她,他的身份不凡。但即使如此,他仍盲目地相信她,隨著她到機(jī)關(guān)重重的云山里,在危險的時候保護(hù)她,在她受小傷的時候跪下來為她敷藥包扎。
忽然心里面就有什么在無法控制地綻放擴(kuò)大,酸楚喜悅痛苦快樂,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細(xì)膩。
“相公,其實(shí)我……”絳恨愣了半晌,才開口。
“原來你們在這里??!”夏牧撥開遮住他們兩人的樹枝和灌木喊道。
騰云將軍頭上身上都還有樹葉和灰塵,正邊拍邊喊著,卻在抬頭見到眼前的畫面一愣,隨后嘿嘿嘿地笑了起來:“呵呵呵呵,五弟……你在做蝦米呀?”他向李璇擠眼。
五皇子淡淡地看著他,又換上了那疏離而冷漠的表情:“絳恨姑娘因救你我而傷,我正在為她包扎……”
“哦…………”夏牧拉長了聲音,一副鬼才相信你的表情,正要說什么,卻聽到: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見絳恨正握著自己的手狂笑,但那眼神卻是可憐兮兮地:
“哈哈哈哈哈,相公……你好象……摘錯了花哦……我記得……哈哈哈哈哈……在云山里面……沒有紫妃什么花哦……哈哈哈哈哈……”絳恨的表情上部分是愁眉苦臉的,下面的嘴角卻不斷地抽動。
兩人同時低頭看著手上剩下的一朵小花兒,只見花瓣并非全紫及從深到淺,而是中間有三瓣幾乎看不到的白色小瓣透露了出來。
李璇和夏牧無語了。
絳恨依然笑得全身顫抖:“哈哈哈哈哈,那應(yīng)該是笑花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哈哈哈哈……我應(yīng)該會……笑到死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