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來護。就那么簡單的四個字。
荷衣會雖在暗處,卻依然震徹江湖,人人都說,與荷衣會任何子弟交手,不到十招必定敗下。然而那個讓三位師父都點頭贊嘆的頭等師兄,即使是個頂天立地的傲岸之人,在面對凝霜尷尬的身份的時候,只留下了一聲悲傷而寂寞的嘆息。
反而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帶著輕松和嬉笑,許下了那仿佛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誓言。
只因為,她依然是瞳瞳。
因此,無論是唐家千金的她,還是江湖上背叛幫會的她,都由可站在他身后,安心的存在著。
“即使……”絳恨想著,喃喃說道:“即使,對方是皇帝?”
夏牧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反而抬頭看著已經(jīng)是彩霞滿天的天空,忽然問道:
“你說,五弟和瞳瞳…如果醒來的話,要聊什么呢?”
兩人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疑惑。
一邊是沉默冰山,一邊是安靜少女……他們能夠談什么?。?!
李璇從地上爬起來,花了好半天才把頭腦里面嗡嗡作響的聲音壓下去,隨后他才發(fā)覺自己的手臂和額頭都已經(jīng)被凝霜包扎好了,心里馬上一驚一愧。驚的是還好眼前的這個女子善心就醫(yī),要不然以自己剛剛那種接近死亡的樣子,可能連在昏迷之中被卸成八塊都不知道,當然,隨后就立刻為自己這種陰暗的懷疑和想法而愧疚起來。
抬頭看去,不遠處的女子正在幫問綠敷傷包扎,長長的發(fā)絲垂在臉頰旁邊,扇子般的睫毛染上了彩霞的顏色,沉落的暮日正在她身上鍍了滿邊的光。他忽然覺得一切都很安靜,山谷里回蕩著鳥兒展翅的聲音,還有時而的一兩聲嘹亮的叫聲,空靈靈的,像是光陰凝固在風里了。
凝霜把一塊衣布在不遠處的垂泉弄濕覆蓋在問綠的額頭上,回頭時,只見李璇正支起身來看著她。
一邊是恒朝皇帝寵愛的皇子。
一邊是荷衣會的頭等子弟。
凝霜身上并無大礙,而五皇子一路奔波到云山頂端時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再加上墜落山谷的傷,更是雪上加霜,若要打斗一場,必輸無疑,彼此打量半晌,李璇心里已有千思萬緒旋轉(zhuǎn)而過,卻忽然聽到琴城才子淡淡的聲音:
“公子不必擔心,那怕閣下是當今皇帝,凝霜也不會動你半分”說完她又低下頭去照料著問綠。
李璇一愣,隨后也是微微一笑,誠懇地抱拳說道:“在下失禮了”
“無妨…”凝霜欠身回禮,把問綠安置好便在他面前坐下,冷漠的面容上看不清情緒。
他們也是落在一塊突出的山坡上,四處青苔綠草,幾塊巖石隙縫之間有野花生長,不遠處傳來輕微的流水聲,有一襲細泉在山崖之中流瀉而下。從他們所坐的邊緣看去,幾棵古松頑強地扎根于山壁裂隙,松葉樹枝忽粗忽細,蒼翠濃密,黃昏落霞映得淡霧籠罩的山峰金光溫暖。
“不用去找夏兄和絳恨姑娘么?”李璇往上看了看,只見白霧繚繞,其它巖石山峰在云海里層層疊疊地顯露出來,幾線陽光灑金繪彩,石峰如扁舟輕盈,忽隱忽現(xiàn),稍縱即逝。
“不可,此山路徑甚多,猶如迷宮,我們最好留在原地,否則兩隊人馬只會找來找去。”凝霜穩(wěn)穩(wěn)重重地坐著,輕描淡寫,仿佛那和她無關(guān)似的:“公子不覺得夏牧和絳兒必定會找來么?”
“嗯”五皇子看她沉靜的表情,又想到騰云將軍,不覺佩服:“的確,是我多心了”
“何況,我們還帶著問綠,實在不大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