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穿蒼拂翠濤。晨曦的陽光從樹蔭里重疊而下,云山腳下的牙林不如夜晚那般萬籟俱寂,早已脫下黑夜的影子,迎接清晨的到來。滿地陽光堆積,春末的樹葉草地翠綠得漫溢欲滴,上面開滿了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散漫著芬芳而隨風(fēng)搖曳。
忽然一陣急沖沖的馬蹄聲打破了安寧。帶頭的人一身青衣長袍,那長袖飛揚在風(fēng)中有種說不出的瀟灑脫俗,看去好似一抹清雨煙影幾乎隨風(fēng)而飛。他后面跟著兩名身穿淡黃衣的女子,左邊那一位面容清秀伶俐,表情似嗔似怒,年紀似是三人之中最小的一個;右邊年較長的那位卻是端莊優(yōu)雅,即使在馬上狂奔也是溫柔嫻靜的樣子。
驀然,左邊那位女子臉色一變,立即高躍而起,手上環(huán)繞的長鏈一甩而出,只聽啪啪!兩聲,幾根竹箭被打偏而釘在旁邊的路上。她落在依然在奔跑的馬兒背上的時候,左手一揮,雙手交叉再次揚出兩道白光,只聽空氣破裂的聲音晃晃響過,她丟出的兩把小飛鏢便把從遠處射來的十幾把月牙飛刀給打亂,全都掉在地上。
那少女正露出輕視的冷嘲時,一襲淡黃輕紗忽然遮蓋在他們?nèi)说念^頂上,右邊那女子也已躍在半空,撒出那張美麗的蟬紗,然后猛地一縮手,鏗鏘撞擊之聲連連響起,她反手一抖,那些在釘在黃紗上的箭枝暗器全都被拋了出去。
“混賬!”畢竟年少沉不住氣,左邊女子一看眼前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群武裝之人,便咬牙切齒的沖了上去:“一群廢物,看本姑奶奶來教訓(xùn)你們!”
“菊妝!”右邊女子邊喝道邊悄眼看在前面的主人,卻見他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湘尚,隨她去。菊妝這個性子不改才好呢……”東籬笑笑地說道,心里卻是一沉,眼看前面的狀況,應(yīng)該不少于百人。自己披星戴月的趕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么?
守在云山下面的荷衣會子弟們,只見眼前一匹馬橫沖直撞的向他們狂奔而來,馬背上的人手持一劍拖在地上,從遠處便向他們猛甩出一片黃沙塵土,最前排的一些馬兒驚呼舉蹄,把七八個人給摔了下去。
“哼,活該,不自量力!”菊妝冷冷一笑說道。
眾人這才看到是她,幾百個子弟不禁變色,帶頭的那個人立即抱拳而上:
“方才只聽到馬蹄聲,不知是菊妝姑娘前到此地,還請姑娘多多包涵?!?/p>
“切……”菊妝撇頭不理他,嘴里嘀咕著:“包不包涵還不是我說了算”
“怎么回事?”忽然冷冽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山坡上,杏淚正帶領(lǐng)著另一小隊慢慢走下。一夜未眠,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但眉宇眼角依然透露著一種懾人的冷酷。那眼睛寒冷的如一泓冰水,閃爍著怒氣和不滿,猶如埋在冰山下的火種,即將爆發(fā)。她在看到菊妝時,眉頭便不由自主地皺了皺。
“怎么回事?就是你的手下向我們主人射箭拋刀,就這樣”菊妝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杏淚挑眉,向身邊的幾個人看去,只見有些人滿臉灰塵地正在安撫受驚嚇的馬,帶頭的首領(lǐng)還保持著抱拳鞠躬的姿勢,便明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正要說話,卻看到菊妝身后的人正慢慢迎來,她立刻單膝跪倒在地,低首行禮道:
“杏淚,拜見副幫主。”她一跪,身后的人也紛紛跪下,頓時整個山腳的人都整齊的俯首在地。
東籬與湘尚到了菊妝身邊,前者見來人是杏淚,一顆心便驀然沉下,臉色一慘。湘尚向妹妹看了一眼,兩人都知道杏淚在這里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