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個人”,夏牧等人,從此便有了如此響亮的綽號。
后來,卻是這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稱呼,深深地刻入了每個人的靈魂,痛得讓他們徹骨。
白露石,生長在山洞深處,洞越深,石身越是白雪如霜。
羽朝的太祖帝便有一位妃子,膚凝似雪,光滑如冰,炎熱暑夏也是毫無薄汗,那羽朝皇帝便賜名為凝妃,人稱白露妃子。也就是這樣的白露石,三百六十五塊,鋪在昭晨殿的地板上,無論春夏秋冬,都是宜人而清爽的溫度,哪怕是在室內(nèi)溫暖的嚴冬,也會讓跪在地上的百官們精神一提,不被舒適的溫室給弄得昏昏欲睡。
昭,日明,光亮之意,晨,早也。三百六十五天的早起,一年之光,以及每日的一塊提神白露石,都沒能避免羽朝的滅亡。因為跪在白露石上面的不是皇帝。
恒朝的文武官們,大氣都不敢出的這樣胡思亂想著,不過光是想,就又出了一身的汗了。
儀武皇帝坐在龍位上看著他的臣子們,什么都不說的敲著扶手。他看了一下左邊的太子,李璇的雙胞胎兄長 — 四皇子李珷,然后又看了右邊站成同樣的姿勢的六皇子。兩人都是一樣朝服,長發(fā)束起,不亢不卑的俯首,沒有絲毫的心驚膽戰(zhàn)或者不耐。從這個角度看去,兩人還真似同一個人呢?;实鄄唤⑿?,他振了振身子,威嚴問道:
“連京城都有?”
“回…回皇上,臣不敢妄言!京城中,確實如此?。〕己唾俟舛际侨绱寺牭降?!”
看到腳下的有幾個臣子幾乎是捶胸頓足,痛哭流涕,只差沒有把額頭咳出血來的狀況,儀武帝幾乎又要笑了。
他想到遠方的那個兒子。
李璇從來都是不需要他擔心的孩子,做事總是謹慎再謹慎,個性透明溫婉的像一塊玉,是個為人正直的君子,但不會是個好統(tǒng)治者?,F(xiàn)在,他終于做出“不正直”的事情,耍一些手段,做出讓臣子為難的事情。自己應(yīng)是惋惜的,卻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喜悅。
江湖流言,已傳遍皇宮。
凌都甄言的奏折一上,朝廷上的臣子便逐漸分派。
四面八方的奏折,從最初的婉轉(zhuǎn)暗示,到了最近的激言苦語;其中有大大責備,有提醒皇上要小心的,有懷疑太子的,有擔心皇朝名聲的,也自然,有趁機言下提出有更好的皇子的。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輕輕一笑,他就是要把這些暗地勾結(jié)的分派全都給捅出來:
“儋卿,京城流言到底是如何說的,你又是從哪兒聽到的,說清楚些?!彼坏卣f道。
“是!”儋光應(yīng)聲向前踏步,跪在地上,朗聲答:“回皇上,臣是在城西的九云酒樓聽到的?!?/p>
朝廷上一陣議論聲。
“哦?”儀武帝挑眉,看不遠處的太子也是一臉訝然。
九云酒樓是京城風雅人士聚集的地方,價錢昂貴,菜名文雅,時而舉辦一些文才比賽而名震全朝,原來,關(guān)于“那五人”的消息,也已開始在那種地方討論了。
“儋卿,你先平身,朕要你把當天的情況,一字不漏的說出來?!眱x武帝坐正,表情一凜地命令道。
太子的面容閃過一絲無人注意到的笑容。
“是,臣遵旨!”儋光磕了個頭便起身,聲音清晰地說道:
“臣當時是坐在倚窗欄的位置,有一桌客人大約十到十五個人,似乎是在為從凌都一帶回來的友人接風,一群人也并無不禮之舉,只是互相舉杯敬酒罷了。
后來不知誰說了句:‘哎哎哎,張兄啊,你在凌都一帶,可聽過或看過,那五個人???’”儋光的聲音平穩(wěn)而沉厚,此刻卻像說書先生一般,把當時那情形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最后這句的聲調(diào)依然是毫無高低之別,聽起來頗為別扭,有些官員忍住了笑聲,太子即時低下了頭偷笑,又聽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