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便懹钫f。

“關(guān)鍵是法官，法官判誰贏，誰就贏呀。中國法官與英國有所不同，英國法官全是快退休的資深大律師，經(jīng)濟算富有了，判案受經(jīng)濟左右比較少。中國多是年輕法官，說難聽，是年輕力壯的餓狼……哦，不談這個，今天請你出來，想請你寫一份報告給我。內(nèi)容是肝內(nèi)膽管的結(jié)構(gòu)與特點，結(jié)石的特點與硬度，鏡頭與沖洗系統(tǒng)的要求，還有鉗子的特點。當然，你寫得越具體越好。我回去跟工程部討論，然后組成一個開發(fā)小組，你任副組長。”

“OK。你真是高瞻遠矚，富有創(chuàng)造性?！?/p>

“你不了解我。我喜歡小園庭前的生活?？晌野謰屩挥形乙粋€女兒，我不幫他們，誰幫他們呢？我這個小女子在大陸開拓市場不容易呀，就說賣這些藥品和醫(yī)療器械，到處求那些院長。那些院長看人色迷迷的。有的還敢開口要跟我什么什么？”

“那你怎么辦？”

“我爸是公司的老總。我公司在大陸投資有十億元，他們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那你不是得罪了他們嗎？”

“我公司大部分的是漂亮的女孩呀……哦，不談這個了。在中國做生意，跟英國有所不同。在中國，投資與關(guān)系兩條線同時走，如果投資100萬元，有60萬元用于關(guān)系，只有40萬真正用了投資。在英國不用管這，只有公司產(chǎn)品質(zhì)量優(yōu)良，營銷途徑正確，資本控制成熟，就可以了?！?/p>

“我真佩服你，你真是個女強人呀?！?/p>

“可我付出多少，誰知道？我渴望找到一個我愛的和愛我的人，然后找一個靜靜的地方過上古代才子佳人的生活?？上А词拐业搅?，人家心有所屬，我只好望洋興嘆。每當晚上，一個人靜靜躺上床時，看著寬大的房間，我感覺很孤獨，很寂寞。我感覺自己成了月宮的嫦娥……”

“高處不勝寒?！?/p>

盧依娜回他一個淺笑，又叫服務員重開一局，繼續(xù)打球。

銘宇球技跟盧依娜相差太遠了。銘宇認真跟盧依娜學習步法，甩球，擊球。在她的指導下，銘宇果然打了一個全倒，她非常興奮。她仿佛看到一排朝嵐被擊倒，然后滾進黑暗的深淵。

二

盧依娜介紹了負責審理杜水愚案件的朱法官給藍院長。藍院長約了幾次朱法官，法官推說白天太忙，晚上才有空。

周六晚上，銘宇開車載藍院長去朱法官郊外的“天一山莊”。山莊傍山而建，隱約可見一座三層高的洋樓。銘宇的車，驚起一陣狼狗聲。朱法官聞狗聲開門迎客。他帶銘宇、藍院長穿越花木香徑，曲曲折折走向小洋樓的大廳。廳里隱約著悠閑的古琴聲。

朱法官四十歲左右，臉如彎月，個子瘦高，戴金線架眼鏡。他一見銘宇，就跟他握手說：“久仰你大名，有空來山莊賜教我琴技?！便懹罡吞滓环螅e目打量大廳，只見墻上掛了幾幅字畫，其中有一幅字寫著“只談風月”。他明白，主人筑此屋是為了尋一方寧靜。朱法官請他們坐在一個樹根盤繞的桌子旁，沏上一壺龍井茶，擺上幾個小紫砂杯，還有一些精致的小干果。

藍院長說明來意。

朱法官呷一口香茗，說：“現(xiàn)在，醫(yī)院真難經(jīng)營，法律都是保護弱勢群體。如果按現(xiàn)在的‘舉證倒置’法來審案，醫(yī)院不管有理還是無理都要賠償，你們最好還是私下協(xié)商比較好。既然鬧到法院來，那你們有輸?shù)男睦頊蕚?。我認真看了材料，病歷刪改了，不容樂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