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抬頭看著天際飛翔的風箏,微笑著輕聲道:“可是,你不覺得那線把風箏給束縛住了嗎?明明風箏還有更高更遠的天地,卻被小小的一根絲線所束縛,再也不能飛向更遠的天空!”
似是察覺了什么,他慌忙道:“可是那風箏是心甘情愿的,他愿意一輩子被那絲線束縛,永遠陪伴在她身旁?!?/p>
“可是絲線的心底會很不快樂,她會愧疚,虧怨恨自己的自私,風箏的心底亦會永遠牽掛那高遠的天空,這樣,對它們都是一種煎熬?!蔽逸p聲低語著。
手指被楚煊猛地攥緊,他驚恐的看著我,小心問道:“弦歌,你怎么了?”
我仰面看著他,微笑著唇中輕輕吐出那幾個殘忍的字眼,“哥哥,我們回去吧!”
他定定瞧著我,面色漸漸煞白,決然搖頭道:“我們絕不會輸,我們還要一起白頭到老,我們還要一起遠走江南,這都是我們的承諾,難道你都忘了?”
我自嘲一笑,轉(zhuǎn)首道:“我沒有忘,可那樣淡泊名利的生活只是身在九重宮殿的我們在被錦衣華裘、紙醉金迷包圍中一個不切實際的幼稚幻想,可是當這一切真的到來的時候,這個幻想就變得不再美好,會變成深深的厭棄!”
楚煊呆呆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句,“弦歌……不要……”
遠處的湖畔走過幾個在河邊洗衣歸來的村婦,她們身著粗布麻衣,頭發(fā)僅僅簡單綰了一個髻,面上更無脂粉妝扮,卻是一邊結(jié)伴走著,一邊高聲談笑。
我看著那幾位村婦對楚煊道:“我們之間如若再在一起,只會是彼此煎熬,你失去了自己的抱負與理想不會快樂,而我,亦不愿意像她們一樣,終日必須拋頭露面,為柴米油鹽而操持,變成一個粗俗鄙陋的婦人?!?/p>
抬頭間,就迎上了他痛心至極的眼神,那眼底的傷痛與憐惜濃郁的幾乎快要溢出來,他死死抓著我的手,急急道:“弦歌,請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我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不帶一絲不忍與軟弱。心底卻恍若被凌遲一般疼痛,一個聲音遙遙的響起,一定要堅強,一定要鎮(zhèn)定,不能露一絲痕跡,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