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菲一大早就給王昆打來電話,約王昆見面,見面后,陳菲說出了她離開力遠的真正原因。
“很多人都以為我是因為結婚而離開力遠的,其實不是。”陳菲給王昆倒了杯水,繼續(xù)說道,“我是一年前到力遠上班的,在辦公室接接電話,發(fā)發(fā)傳真,打打字,搞搞接待什么的,至于公司業(yè)務上的事很少接觸。您可能不知道,我那個辦公室和鄧總、聞總的辦公室是分開的,就相當于你們政府機關的政府辦公室一樣,起個上傳下達的作用?!?
“公司的大部分的資料都是到我這里打印復印,但是比較重要的就不會到我這里了,有時在鄧總辦公室,有時在聞總辦公室,有時也在財務部趙曉那里??墒怯幸淮危w曉把資料送到我這來了,要我把資料輸入電腦后存到她的磁盤里。那是力遠電子公司的一份月報表。我很納悶,因為像這種大工程的財務資料基本上都是他們自己打的,雖心存疑問,不過我也沒敢問。后來我才知道,是因為鄧總和聞總辦公室的電腦都中了病毒,系統(tǒng)癱瘓了。而巧的是,那天財務部的電腦的顯示屏因為花屏也拿去修了。我那的電腦沒接寬帶,所以也就沒中毒。鄧總急著要那份資料,趙曉就就把資料拿我這了?!?
“資料打好存的時候我忘了插磁盤,把資料直接存到硬盤上去了。后來還是趙曉提醒我才把磁盤插上。趙曉走的時候再三囑咐我,一定要把剛誤存在硬盤上的資料刪了。”
王昆覺得陳菲說得有點過于詳細了,他聽著都有點累,于是換了個坐姿。
陳菲似乎看出了王昆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說道:“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啰嗦?不怕王局您笑話,我這人從小就這樣,說一件事情總得從頭到尾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說得清清楚楚?!?
“沒事,這也不是什么毛病,挺好的。你說吧,我聽著呢?!?
陳菲就繼續(xù)說。
“趙曉走后我沒馬上刪除,而是又打開剛打的那份資料看了看。說句良心話,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好奇,為什么同一個月的兩份報表的數據完全不一樣。一份收入更少,支出更多,一份收入更多,支出更少。不過,我看了一遍后就把資料刪了。”
“第二天一個客戶找鄧經理,也就是鄧成軍的兒子鄧可立,說要談一下訂貨的事,恰巧鄧經理不在,他就把十幾種產品的款式,規(guī)格、數量都報給了我,數據很多,不過我都記了下來。我這人雖啰嗦,但我這人有個優(yōu)點,就是記憶力特別好,很多東西只要我聽一遍或者看一遍,我基本上都能八九不離十地記下來。放下電話后,我就把剛才客戶所說的都記在電話記錄簿上,準備鄧總回來時再交給他。下午快下班時,鄧總回來了,我把電話記錄給他看,鄧經理看后很不高興,說以后你叫客戶傳真過來就行了,這么長的電話記錄人家要說多少遍你才記得明白啊。我解釋說我只聽他說了一遍。鄧經理一聽就笑了,說看不出來你這小姑娘還不錯啊,記憶力這么好。”
“一旁的趙曉接過電話記錄一看,皺起眉頭問我,這么多數據你聽一遍就記下來了?我沒反應過來她這么問的真正意思,就點了點頭。過了半個月,也就是我結婚的第二天,公司就以我不適合悄悄把我辭了,不過,公司給了我五萬塊錢,說是作為勞動合同違約金。后來我終于明白,我被炒魷魚都是我記憶力好給惹的禍。而那五萬塊錢,也不是什么違約金,因為我還在試用期,根本沒簽什么勞動合同,所以也就不存違約不違約了?!?
王昆明白了,陳菲是被趙曉給炒掉的。那五萬塊錢,是給陳菲的封口費。
“你覺得委屈嗎?”王昆問。
“剛開始有點,覺得自己做得好好的被不明不白的炒了,心里挺不好受的,但后來明白自己為什么被炒后就理解了,力遠可以說得上是個家族企業(yè),你看,公司副總經理聞一鳴是鄧總的遠房表哥,銷售部經理鄧可立是鄧成軍的兒子,財務總監(jiān)趙曉是鄧成軍的女友,而我呢,只是一個外人,你想想,放一個記憶力那么好的外人在身邊,多不安全啊。理解了,也就沒什么了,再說,公司給了我這么一大筆錢,也對得起我了。我蠻感激力遠的。”
終于說完了,陳菲從手袋里拿出一張折好的紙條交給王昆,說:“王局,這就是當時趙曉叫我打的那份資料,我憑記憶把它寫了下來,希望能幫助到您。我走了?!?
“謝謝你,陳菲?!?
“不用謝我,你應該謝謝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誰???王昆糊涂了。想問陳菲,陳菲卻已鉆進出租車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