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至烏二家門口,夏正帆就看到烏二的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正趕著出門。
而烏二老婆看到夏正帆,立刻面上冷若冰霜,扭頭就跑回了自家的石庫門洋房,將門緊扣了起來,讓夏正帆吃了個不大不小的閉門羹。烏二老婆耍渾,夏正帆不跟她一般見識,給左右兩保鏢遞了個眼色。兩個機靈的保鏢,運足了氣,扯開嗓子便呼烏二大名,“烏若甫——烏若甫——”
喊了幾聲,兩個保鏢勾肩搭背,溜到街對面抽煙去了,留著夏正帆孤身一人站在烏二家門前掏鼻煙壺。
夏正帆剛把鼻煙壺掏出來,還未揭開蓋,烏二就從三樓的一扇窗戶探出了光禿禿的腦袋,殺氣騰騰地向下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猢猻,在下面聒噪?”待他一看清下面站著夏正帆,火氣一下就去了,噔噔地一通跑,下樓開了門。
烏二帶著一片陽光燦爛迎出門外時,滿臉的橫肉擠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一俟握上夏正帆的手,骨頭都不知輕了幾斤幾兩。
“你家里的那位,好像不大歡迎我??!”夏正帆剛吸了鼻煙不久,正覺鼻子里發(fā)癢,“阿嚏”一聲還不夠,連打了幾次噴嚏,才覺神清氣爽。
“你這是什么話,哪有的事!”烏二面上堆笑,心內卻暗罵自家婆娘不懂事,財神爺上門了,哪有把財神爺向外推的道理!
“嗯,我來找你,是……”夏正帆看到烏二老婆豎著耳朵,朝他和烏二這邊側了過來,閉嘴不說了。
烏二順著夏正帆眼光的提示,扭頭一看,自家婆娘正在那豎著耳朵聽墻腳,大為光火,順勢轉身,就對自家婆娘沖了過去。一照面,便左右開弓,連賞十根雪茄煙,當場就將自家婆娘打了個梨花帶雨,落荒而逃。
打發(fā)走了自家婆娘,烏二回到夏正帆面前,主動開腔接上剛才的話頭,“是……”
“今天晚上做事,按我們上次商定的辦,對象是誰,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夏正帆收好鼻煙壺,從褲兜里拿出一張卡片遞給烏二,“完事后,把人送到這里!”卡片剛遞到烏二鼻尖下,夏正帆這才想起,烏二是個睜眼瞎,給了他卡片也沒用,手腕一翻收回了卡片,改作口頭交代,“南市大東門倉庫。”
烏二當面唱了個喏,心里卻露了膽怯之意,期期艾艾地跟夏正帆說了個人的名字,表達他對那人不能不忌憚。
箭都在弦上了,哪有不發(fā)之理。夏正帆有些恨鐵不成鋼,當即拿話激烏二,要想吃羊肉,又怕一身膻,這樣是不行的,想要發(fā)財,膽子就得大。
烏二忙不迭地解釋:不是膽大與否的問題,是那個人太厲害。試想,事發(fā)之后,那人不可能不追查,其人素來行事乖張,到時候少不了大張旗鼓。那頭一動,這里該如何應對?總不能只考慮利益,不考慮風險吧。
夏正帆白眼一翻,喉間痰氣又上來了。不聽烏二的解釋還好,聽了就生氣,一生氣就不得了,要咳嗽的。狠狠一通咳,氣順了些,上下打量烏二,兀自怪笑不止。
笑聲怪,烏二聽到耳里,很不舒服,心里不但發(fā)毛還害怕。等夏正帆笑聲戛然而止,烏二見縫插針說,莫要陰陽怪氣么,求財,又不是求險,退路總得想一個吧。
夏正帆嗤笑,“你怕個甚,就算事發(fā),有大塊頭兒扛,干卿何事?!?/p>
烏二著即反駁,“只怕到時候,我這個大塊頭兒扛不住。”
“那好,這事,你沒膽做,自有人做!”夏正帆假意作勢要走。
烏二急了,出手攔住夏正帆,“只要退路安全,我這里是沒一點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