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撲朔迷離(8)

暮光諜影 作者:影子


姑且把那人的所作所為當(dāng)做惡意吧!

在跑馬場的一棟公寓樓里,謝振華和夏正帆見到了她。

她,是錦繡·莫。公開身份是名交際花,地下身份是軍統(tǒng)外籍雇員。法國籍,安南出生,上海長大,操皮肉生意的原因不詳。假如硬要讓錦繡·莫說,總會有一個能讓人耳朵磨出繭的故事:家貧,生活所迫!追究錦繡·莫的身世沒意義,一點價值都沒有。

厚重的脂粉,掩蓋了錦繡·莫的真實年齡,那是在她不茍言笑的時候。當(dāng)她說話、發(fā)笑之時,眼角深深的魚尾紋出賣了她,她并不年輕了!

或許是逢場作戲,已成了一種不可或缺的習(xí)慣,錦繡·莫很會笑,即使說話時都在微笑,無不是在向人展現(xiàn)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嫵媚與性感。

錦繡·莫發(fā)笑,確實引起了謝振華的注意,不過不是視覺上的注意,而是聽覺上的注意,謝振華側(cè)耳去細聽錦繡·莫的聲音,很小的一點變化都不敢輕易地放過。該怎么來形容他聽到的聲音呢,形似而神不似,錦繡·莫固然有外國口音,然而她的中文很流利,既是流利就不會是生硬。

這個聽出來的結(jié)果,謝振華準確無誤地傳達給了夏正帆,他連眨了兩次眼,很快,稍縱即逝。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錦繡·莫注意到了,她很聰明地自動忽略了過去,正如她一直十分老練地掩飾著心虛。大清早,夏正帆帶人出現(xiàn)在她的公寓,所為何事,她很清楚——有人命她假借夏正帆的名義發(fā)出了暗殺令,現(xiàn)在事主找上門來了,她卻只能裝糊涂。若她活夠了,大可以坦誠相告。毫無疑問,她還沒活夠。

這就意味著,她擁有了一個沉甸甸的秘密,也是一個可怕的秘密。

知道不可告人之秘密的人,通常心情會很沉重。自心情沉重伊始,錦繡·莫就藏不住心事了,她可以不展現(xiàn)在臉上,卻無法抑制肢體上的緊張。

見微知著是特務(wù)的一項基本功,夏正帆看出了端倪,但他未直接就暗殺令展開盤詰,而是從另一件事出發(fā),“正月初六那晚,你在哪?”語氣雖不是慣常的咄咄逼人,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錦繡·莫坦然地一笑,“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每到晚上就住在這里,從不例外!”她是想提醒夏正帆,這里是跑馬地的住宅,而不是康腦脫路那套被人炸得一片狼藉的住所。

“話不要說那么絕對!”夏正帆露齒一笑,“那晚,可是你家寧波姨娘給我開的門啊!”

一語中的,錦繡·莫略顯夸張地張了張嘴,她就知道,在夏正帆這個職業(yè)特務(wù)眼里,她就沒什么秘密,完全是個透明人。一收起無人欣賞的夸張表情,她不得不笑著說,“你觀察得可真夠細致入微了,可她一個下人不住在那里,你認為她該住在哪?難道她應(yīng)和我一樣住在這里不成?不過,我想麻煩你一件事,請你仔細看一看,我這里像是能住兩個人的地方嗎?”為證明她所言不虛,她抬手指了指房屋的四周。

誠如她所言,她所住的公寓確實不大,一個客廳,一間臥室,這樣的環(huán)境,一人居住是綽綽有余。若要再多住一人,那人只會是能與她同床而眠的人,而絕非一個地位相差甚大的仆人。

照常理這么理解是不錯,但在夏正帆腦里過了一遍,卻得出了完全迥異的結(jié)論:錦繡·莫是在欲蓋彌彰。所以他這樣說,“那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何我每次在清晨看到你家的寧波姨娘走出這棟公寓樓,她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呢?”這不是他看到的,是他的保鏢看到的,但也僅僅是一次,哪怕僅是一次,他都可以打出一張詐牌了。

果然,詐牌一出,錦繡·莫就馬上落了下風(fēng),很不合時宜地支吾了起來。無疑,被人當(dāng)面拆穿謊言,是一件很難堪的事!

“我再問你一次,那晚你在哪?”夏正帆步步緊逼。

“我在亭子間里!” 錦繡·莫說了實話。

“那晚打電話的人是誰?”謝振華插了一句,他這樣做并未得到夏正帆的許可。

“……”

錦繡·莫突然露出恐懼的表情,前傾的上身突然倒向了沙發(fā)靠背,眼睛瞪得大大地直視前方。

謝振華追問,“是誰?”

夏正帆從沙發(fā)里站起身,走到錦繡·莫的跟前,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手頹然落下之時,發(fā)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她死了?!?/p>

還未問出結(jié)果,線索就給掐斷了。

好一個算無遺策的對手!

兇案現(xiàn)場不宜久留,因此夏正帆提議,“走吧!”

“……”謝振華沉默以對。

兩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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