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請閣下直說,只要是我認(rèn)識的人,我定會將他/她的情況,向您作詳盡的匯報(bào)?!闭f完,夏正帆心想,恐怕是要問徐克祥一事了吧!
出乎夏正帆意料的是,他再次猜錯了,宇多田想了解的人是:夏國璋。在這個名字面前,夏正帆很難控制自己,內(nèi)心起了陣陣漣漪,這微妙的變化直接傳遞到了他的肢體,他的手明顯地顫抖了起來。
當(dāng)一個外人在你面前提到你父親的名諱,你是該感到高興,還是該感到驕傲,抑或是其他?感受只能是在其他里找:很復(fù)雜,非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
略作思索狀片刻之后,夏正帆向宇多田這樣介紹了自己的父親:
夏國璋,男,現(xiàn)年六十一歲,中國籍,湖南東安人氏,前清生員(秀才),曾留學(xué)于日本。于留日期間,加入了興中會,遂追隨孫中山先生從事革命。1911年回鄉(xiāng)舉事。滿清被推翻之后,出任軍政府的督軍,不日辭職,還歸故里懸壺濟(jì)世。
夏正帆僅以寥寥數(shù)語就回復(fù)了宇多田的“了解”:在未摸清宇多田的意圖之前,以守為攻是良策。
宇多田覺得夏正帆正在敷衍了事,一個曾在支那歷史進(jìn)程中叱咤風(fēng)云的人,夏正帆身為其子,居然連介紹自己父親都言簡意賅,這是不正常的,從而也予人這樣的印象,這對父子之間似乎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心結(jié)。
可是,父子間能有多大的心結(jié)呢?
“夏桑,能不能勞煩你多談一點(diǎn)令尊的事跡?”帶著疑慮之心,宇多田反口問道。毋庸置疑,宇多田一口湖南官話,表達(dá)上雖略有點(diǎn)小問題,但的確很地道,讓夏正帆吃了不大不小的一驚。
是心驚,還不足以影響到情緒,壓制個人感情是特務(wù)的基本功嘛!夏正帆淡然作答,“家父是淡泊名利的人,他在家,對自己過往的歷史向來是一字不提,就我所了解到的這些情況,都還是我從旁人的口中聽來的,可能某些地方有失偏頗,但更具體的,我確實(shí)是一無所知了,慚愧!”
宇多田深表惋惜,“哦,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既然令尊的過去,夏桑不了解,那請夏桑說一說你幼時與令尊相處的軼事一二,若何?”他聽夏正帆說了半天而理不出個頭緒,聲調(diào)有點(diǎn)煩。他想了解的是夏正帆的成長經(jīng)歷,以此來推斷夏正帆的脾性、心智等等。
宇多田的目的何在?僅為試探,還是其他?
夏正帆咀嚼了一陣“軼事”二字,還真不好作答。經(jīng)過煞費(fèi)苦心的遣詞措意之后,夏正帆作了答,“在說軼事之前,我先就家父與我的關(guān)系作個小小的概括,即父慈子孝。家父雖在人前不茍言笑,對我卻是極為慈愛,孩提時在外因頑皮闖了禍,父親鮮有呵斥,就連打罵都不曾有過……”
宇多田耐著性子聽了一陣,感覺很累。毋庸置疑,夏正帆在跟他捉迷藏。然而,觀其言談舉止又十分誠懇,令人無可挑剔!
夏正帆的講述尚在繼續(xù)中,宇多田卻走了神:夏正帆會不會是披著畫皮的鬼?中國古代有個傳奇故事,說的是一個女鬼披著畫皮,晝伏夜出,四處作惡,害人無數(shù)。若是能揭開夏正帆的畫皮,看看他那張畫皮下面隱藏著什么樣的本質(zhì),豈不是有趣?宇多田的頭腦中不會無緣無故地冒出臆想,從命夏正帆審徐克祥開始,他就一直在暗中窺視著夏正帆,經(jīng)過長久的觀察,他認(rèn)定夏正帆很鬼!
夏正帆之鬼,通過五件事,就可看出一斑:三言兩語逼瘋了徐克祥,與烏二沆瀣一氣謀劃綁票勒索,挑撥離間汪政府兩名高官的關(guān)系,出狠招對李逸群落井下石,與季行云狼狽為奸腐蝕拉攏皇軍高級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