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說明……”
“你是不是想說我老了?”
邢楠連忙搖頭:“這怎么可能,誰不知道你是Ritz第一美女!”
“也許是真的……”甄靈無意識地咬住杯沿,在這種喧鬧到極點的地方,腦子也有些暈乎起來,這些年忙忙碌碌的,說是變得成熟了,可換而言之……就是老了。想起大學(xué)里也曾打扮成妖魔鬼怪般瀟灑出街,雖說那是無知者無畏,可現(xiàn)在恐怕再也找不回那種勇氣……
邢楠看了甄靈一眼,卻什么也沒有說。
不一會兒周永亮發(fā)現(xiàn)了甄靈和邢楠,便拽著小歌星擠了過來,兩個人都已是大汗淋漓,小歌星熱得受不了,不停地風(fēng)揮手往臉上扇風(fēng):“真過癮,好久沒這么玩兒了!對了……你們兩個干嗎不跳,哪兒有到酒吧傻站著的!”
“我不怎么會跳……哎……”沒等甄靈話說完,就被小歌星拽著往回拉了,“好吧好吧,讓我把杯子放回去?!?/p>
“還有你!”小歌星沖著邢楠嚷嚷。
“沒問題!”邢楠與周永亮相視一笑,跟著兩位女士下了舞池。
音樂的節(jié)奏變得瘋狂,甄靈以前其實還是“舞林高手”,可她絕不愿意在客戶面前失態(tài)。一開始四個人還是擠在一處的,漸漸地甄靈有意識地往邊緣方向挪,反正光線昏暗,舞到狂熱之處誰還管得了別人!很快甄靈就退了出去。
“呼……”重重地喘了口氣,甄靈順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等手指插在頭發(fā)里了才突然僵住——她是精心化了妝的,剛才這一下只怕眼線睫毛都已花了。
跌跌撞撞找到洗手間,這里不但明亮許多,而且也清凈多了。甄靈對著鏡子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右眼圈下方變得黑糊糊的了,連忙取出紙巾擦拭,弄干凈了后又稍稍補妝,直到妝容無懈可擊。
剛準(zhǔn)備回去,一回頭才嚇了一跳,竟有個身材高大的外國女人站在她身后,一雙碧眼正直勾勾地望著她。
“對不起……”
“You look good?。憧雌饋聿诲e)”洋女人忽地開口了,英文很生澀,還帶著濃濃的法國腔。
呃……甄靈心里掠過一絲寒意,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傳說中的拉拉了,硬著頭皮說了聲“Thank you!”一說完她就立刻往外走,這里的洗手間做成里外兩層的樣式,化妝鏡是掛在外間的,只要一拐彎就能回到大廳。
然而那洋女人卻是手臂一伸攔在了甄靈面前,咕嚕咕嚕說了一大堆法文,她的南部口音很重,甄靈大約聽出是想請她喝一杯的,越發(fā)的心驚肉跳,連連搖頭,卻又不知如何措辭。她聽說過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圈子的,應(yīng)答不對很有可能讓人覺得受到冒犯。
“對不起……我的……男朋友在等我!”
洋女人眨巴了下眼,剛要說什么,從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個人:“甄靈,他們要回去了……”
邢楠話音未落,就見甄靈猛地沖到自己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對那洋女人道:“Sorry,I’m straight!”(我是正常性向),也不等邢楠反應(yīng)過來,就飛也似的拽著他往外跑,直到重新回到人群中才舒了一口氣。
“你不是同性戀?”邢楠沒頭沒腦地忽然問道。
甄靈一愣,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廢話!”
邢楠嘴角上揚,卻像是在苦忍著笑。
“笑吧!笑完了趕緊離開這里!”甄靈狠狠地瞪他。
邢楠沒有再笑:“他們已經(jīng)上車了,我們快走吧。”
甄靈有點詫異,她走開前那兩人還是興致勃勃的,這才沒多久,小歌星居然舍得離開?
走出俱樂部,果然兩部車子停在沿街,甄靈走到前面跟周永亮確認(rèn),卻見他有點氣鼓鼓的樣子,只說要回酒店。甄靈沒法,只好告訴司機返回。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一回到自己車上,甄靈立刻質(zhì)問邢楠。
“說起來真像是個笑話!”邢楠一個勁兒地?fù)u頭。
周永亮跳到一半煙癮犯了,小歌星到了這樣的場合也想來一支應(yīng)應(yīng)景,于是周永亮跑到俱樂部隔壁的雜貨店那里,用夾生的散裝英文先給自己來了包萬寶路,跟著又連說帶比畫的,說想買一包女士香煙。
這話其實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可那胖乎乎的女店員卻被觸怒了,冷冰冰地告訴他:本店只出售香煙,不出售“女人抽的”香煙。
周永亮一聽急了,他當(dāng)然看出那店員是故意這么說的,要不是有語言障礙,當(dāng)時就能吵起來。那店員死活不肯賣給他香煙,眼里分明還閃爍著一種鄙視——這句是周永亮的原話。
有了這么一段插曲,周永亮自然心情大壞,回到俱樂部就跟邢楠投訴那店員搞種族歧視。
這事兒甄靈一聽就明白了。法國的女權(quán)運動世界聞名,不少女人甚至到了矯枉過正的地步。周永亮在買煙的時候可以說“要薄荷口味的香煙”、“要偏清淡的香煙”,唯獨不能說“女人抽的”香煙!在語言上將男女分得清清楚楚一直是女權(quán)主義者的忌諱之一,就好像許多女高管不愿意叫“Chairman”而硬是生造了個“Chairperson”出來一樣。
“我可不敢招惹法國女人!”邢楠無辜地聳肩。
“哈哈……”甄靈笑了起來,想必周永亮是一肚子郁悶無處訴了!
“當(dāng)然……中國女人也很不好惹!”邢楠笑瞇瞇地續(xù)道。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