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26

妖孽,妖孽 作者:某小丫


進了門王媛正在廚房做菜,韓文靜已經(jīng)等不及開始喝了,也不知道她是有酒癮還是怎么的,兩小杯白酒下去整個人就變了,小臉上滿是獸欲得到強烈滿足的神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醇香,聞著就像好酒,走過去拿起瓶子一看,果然,陳年的特供茅臺,都是她從家里偷出來的,剛想跟她打探一下年份,她手機響了,拿著手機就往陽臺上跑。

我拎著茅臺瓶子感慨萬千,怪不得韓文靜堅決不要孩子,她爸養(yǎng)她就等于養(yǎng)了只耗子。他們家老爺子存了那么多年的好酒,陸陸續(xù)續(xù)讓她給偷得差不多了。實在不敢動的,饞得厲害了就倒一點出來喝了,瓶子再原封不動放回去,怎么撒謊都想好了,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就說是時間太久都自動蒸發(fā)了。老爺子最近幾年修身養(yǎng)性,不大喜歡杯中之物,現(xiàn)在生活習(xí)慣非常好,仍然保持著年輕時在機關(guān)里愛學(xué)習(xí)的勁頭,每天都把報紙上關(guān)于健康的所有信息剪下來貼到一個大本兒上。有一次我去文靜家看她畫畫,老頭正坐在陽臺上搜集剪報,我走過去一看,大本兒的一邊貼著雞蛋應(yīng)該生吃對人才有營養(yǎng)還容易消化,一邊貼著雞蛋如果不煮熟會有細(xì)菌對身體傷害很大。

老爺子問我:“小北,你覺得哪種說法比較科學(xué)???”

我考量了半天,琢磨著跟領(lǐng)導(dǎo)說話得審慎哪,于是中和了一下二者的意見,謙虛地說:“要么就煮個五分熟吧,既可以殺死一部分細(xì)菌,也比較容易消化。”

老爺子一聽笑了,“哈哈,你這孩子,跟文靜一樣,就喜歡胡說八道,這又不是牛排,怎么可以煮五分熟呢?”

我說:“我看這報紙上才是胡說八道,今天告訴我們要這樣,明天指揮我們要那樣,整天編造假新聞吸引眼球,跟周老虎一樣,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連他們自己也分不清?!?/p>

老人家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也有一點道理。不過科學(xué)總是在日新月異的發(fā)展,在發(fā)展過程中總會遇到一些爭論的嘛,錯誤的和陳舊的東西早晚要被社會淘汰。你們這些小年輕要相信科學(xué),不要搞厚黑學(xué)的那一套?!?/p>

老爺子思維敏銳、頭腦清醒、作風(fēng)硬朗,絲毫不輸給年輕人,就是沒發(fā)現(xiàn)家中的酒自動蒸發(fā)了不少,有的連瓶子都蒸發(fā)了。

我去廚房看了看王媛,王媛正皺著眉頭在油煙中揮舞著鍋鏟子,跟那些大魚大肉斗智斗勇,簡直像一名硝煙中的女戰(zhàn)士。在我們?nèi)齻€里面王媛是唯一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文靜從前總說,也不知彭永輝他們家墳頭上長了哪枝蒿子讓他找到王媛這么好的小情人,話雖糙了點不過在理,一般的人找個情人都得千方百計哄著,王媛卻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幫他。王媛這人我太了解了,她需要錢不錯,但那是幌子,以她的工作經(jīng)驗稍微花點時間找個比彭永輝這里工資高點兒的工作不是什么難事兒,關(guān)鍵是她覺得彭永輝需要她,她必須得及時出手相助才過得了自己這一關(guān)。有的時候我覺得王媛其實挺江湖的。

我正在廚房幫王媛打下手,韓文靜在外面狂喊:“周小北,你給我出來!”

我出來一看,韓文靜一臉興奮,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陽臺,“你猜剛才誰給我打電話了?”

我說:“你別神經(jīng)兮兮的,趕緊說吧?!?/p>

韓文靜興奮勁兒還沒過:“偵探哪,福爾摩斯啊!”

我也激動了,又想知道又怕王媛聽見,只能把聲音壓到最低音調(diào)拖到最長,“她打的啊?”

文靜用同樣的口吻回應(yīng)道:“是??!她約我見面啦!”

我倆用這種近乎狂喊的夸張表情和幾乎聽不見的氣音交流了半天,估計武林中失傳已久的傳音入密也不過如此了。我們兩個都快喊缺氧了,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原來剛才那電話是彭永輝他老婆打的,約韓文靜明天中午見面。我還想問點什么,王媛已經(jīng)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了,滿臉疑惑:“你們倆干嗎呢?怎么跑陽臺上去了?”

王媛的幾個菜遍布川魯粵,干凈利落,都很下酒,辣子雞、干煸四季豆、糖醋魚段、清炒芥藍(lán),還有一碟花生米。韓文靜心里跟藏著驚天大秘密似的,坐在那什么話都不說,表情高深,看著我們拈花微笑,一仰頭一小杯,一仰頭一小杯,很快就有反應(yīng)了,拈花微笑變成拈花傻笑,再后來也沒有過渡了,直接一下子就變成大笑了。我跟王媛也沒怎么吃菜,看著韓文靜就夠下酒的了,一會兒工夫一瓶茅臺就見底兒了。

韓文靜扯著嗓子嚷嚷:“再開一瓶再開一瓶!我?guī)Я藘善縼砟?,喝完我家還有!”

王媛看了看我說:“有點快了吧?咱慢點吧?”

我估計喝完兩瓶茅臺韓文靜也不會消停,指不定又像從前那樣兒先吐一頓,又叫著要喝別的,一激動再把福爾摩斯的事兒給抖出來。我拍了拍文靜,“別糟蹋那茅臺了,喝了跟沒喝一樣,早晚被你吐出來,我還帶了兩支紅酒,先開了吧?”

王媛攔著我說:“文靜,等下你不開車吧?不開就讓你喝,開就別喝了。”

韓文靜連腦子都沒過,“?不開我不開,喝!”

我到旁邊兒拿酒,打開包才發(fā)現(xiàn)還帶著樊斌體檢表呢,我把它抽出來往韓文靜手里一塞,說:“看看,鐵的證據(jù)啊?!?/p>

說完轉(zhuǎn)身跟王媛去找東西開酒,韓文靜一人坐在那笑著說:“這么健康一人,生把自己給捏造成絕癥了,這世界多不可信哪!聽著啊,我給你們念念……姓名,樊斌;性別,男;29歲;血型,A型……”

韓文靜在那自顧自念著,我跟王媛邊找東西邊聊別的。王媛說:“干嗎取消婚檢???買個車還得做個檢測試試性能呢?!?/p>

我說:“買個車可以開好幾年,結(jié)個婚說不定幾個月就報廢了,檢它干嗎?”

文靜在那念得挺起勁的,邊翻頁邊說:“夠全面的啊還好幾頁呢……呀!這什么?。 ?/p>

聽到韓文靜一聲驚叫,我跟王媛回過頭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一張小紙片從體檢表的內(nèi)頁掉出來,緩緩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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