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比較膽大的年輕人甚至開始在附近尋找著各種各樣趁手的東西,和幾個保安一起,慢慢有向這邊移動的意思了。
有時候,一個人的行為真的可以影響沉默的大多數(sh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人性,總歸還是有著光輝的一面。
這個情況被大小民兩個看在眼里了。
“你們哪個敢過來,老子就砍死你們,有種就試試看?”一條腿被死死拉住的小民一只手平舉著手上的刀,對著那邊騷動的人們大聲地說道。
語氣中明顯表露出了一些惶恐的感覺,但是也更有著一種拼命的味道了。
正想走過來的幾個人,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老雞巴,老子再說一句,你放不放?!”大民俯下腰,一手提起了汪老頭滿頭斑白的蒼發(fā)。
汪老頭被他拉得腦袋向上仰起,渾濁的雙眼只是看著大民,也不開口說一句話,但是眼神中的堅定和因為用力而發(fā)白的手指,已經(jīng)讓大民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于是,大民不再猶豫,他知道,再拖下去,他們就死定了。為了自己和弟弟的生路,他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上的那把屠刀,對著汪老頭的臉用力一刀剁了下去……
“啊——”汪老頭終于松開了抓著小民的兩只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臉上,深紅色的鮮血就像是泉水一樣,從汪老頭的指縫中源源流出。
大民這一刀砍在了汪老頭的臉上,讓他永遠地失去了半個鼻子和一只眼睛。
大民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慘叫的汪老頭,臉上搖搖晃晃掛著的半個鼻子和左眼流出來的黑紅相間的液體。
突然,他感到了一種深切的恐懼,拿刀的手滲出了一層冷汗。
所有旁觀的人,發(fā)出了極大的哄鬧聲,全部都真正地憤怒了!這些平凡的人們在片刻之前還被懦弱所占領(lǐng)的身體之中,突然之間爆發(fā)出了極大的勇氣。
人們忘記了殺豬刀、忘記了死亡、忘記了害怕,甚至忘記了平日束縛著他們,讓他們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種種因素。
在大民這一刀下去之后,人們一起沖了上來,他們只想抓住這兩個喪盡天良的殺人犯。
為了捍衛(wèi)自己心中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嚴(yán)重玷污的善良,人們終于全都變成了英雄。
但是,太遲了!在汪老頭松開手之后,大小民最后望了一眼沖過來的人們,轉(zhuǎn)身逃出了醫(yī)院。
前后,大概六七分鐘。
震驚九鎮(zhèn)黑白兩道的醫(yī)院血洗案就這樣在兩個初出茅廬的小混混刀下誕生了。
后來,大民給我說,他那天只有兩個時候怕過。
第一次是在理發(fā)店砍衛(wèi)立康的時候,第二次是汪老頭抓住了小民的時候。
當(dāng)他那一刀劈在汪老頭的臉上時,他就知道他這一輩子徹底地完了。
那天,大小民逃出了醫(yī)院之后,沒敢上公路。而是沿著醫(yī)院門口的河邊一直向市里的方向走,走了一整個晚上,他們才坐上了一輛由江西鷹潭開往廣州的長途臥鋪車。
在逃亡的路上,兩兄弟吃過很多的苦,睡過天橋,餓過肚子,在廣州市內(nèi)搶過錢包。
最后,他們來到了東莞石碣,想要投靠一個從九鎮(zhèn)出去的大哥。那個大哥覺得風(fēng)險太大而沒有收留他們,但是,把他們推薦給了活動在東莞黃江、常平一帶,另一個也是九鎮(zhèn)出來的大哥。
這位大哥正是要用人的時候,所以很爽快地收留了他們。
大小民為那個老大辦了幾件大事。
從福建仔手上搶走了車站,為了小姐的場子和東北人火拼。他們兩兄弟憑著極為毒辣的手段和忠心耿耿的作風(fēng),很快就成為了那位大哥團伙中的三四號人物。
多年之后,因為那位大哥的父親去世,已經(jīng)成名的他們隨著大哥一起回到了九鎮(zhèn)。
而那位大哥也是我不見已久的一位老朋友,他在江湖上曾經(jīng)有過一個很響亮的外號——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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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jì)末的最后一年,張學(xué)友出過一張專輯《心如刀割》,里面有首歌叫做《走過一九九九》。我很喜歡聽這一首歌。在這一首歌之中,我也走過了一九九九年,舊的一千年終于一去不復(fù)返了,新的一千年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