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還是我的六子心腸最軟?!?/p>
萍萍看著四哥四嫂不快的臉色對小宮說:“在吃飯呢,別老是想著地震,影響大家情緒。”
小宮說:“不想都難。這幾天,我都不敢上網(wǎng)了。”
“不上網(wǎng)了?好啊。省得在網(wǎng)上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萍萍說。
“你才亂七八糟的呢?!毙m不留情面地駁斥。
“你……”萍萍看著婆婆,沒回擊丈夫。
下午,小宮將貴妃醉酒贈送的兩條香煙送到店里。老板履行諾言,給了最高價。夜晚出車回家,他給夢中的萍萍一個驚喜,瞞報了一條香煙,剩下的全給了她。
周五下午,小宮早早地將車停在了辦公樓下,聽著電臺關于四川地震的播報,忍不住地去找安全科毛科長上網(wǎng),卻被殷主任攔進了辦公室。
“小宮,等會兒你給我?guī)Ъ|西?!币笾魅握f。
“哦!”小宮立刻領會殷主任精神。
“照顧好刁書記,年底我給你一個‘先進生產(chǎn)者’?!币笾魅卫_了抽屜,拋出一包名煙,問,“還記得我電話嗎?”
“誰的電話都可以忘,主任的電話就是忘不了。”小宮不客氣地笑納了香煙,說,“主任,你說話算數(shù)?”
“當然算數(shù)。前提是你提供優(yōu)質(zhì)安全的服務,及時反饋信息。”殷主任回答。
“我會記著主任的指示精神?!毙m闖進安全科,又一頭扎進鋪天蓋地的抗震救災報道中,時而悲傷時而激動。
騰出位子的毛科長按捺不住地說:“聽說你這次捐款是最多的,在工人里。”
“對四川災民來說是微不足道的?!毙m很想說,在你們這些拿高工資高獎金的民警里,我仍然是最高的。
“小司機,高境界。年底監(jiān)獄總也得給你一個說法。”毛科長認真地說。
“給什么說法?給我轉(zhuǎn)干穿制服???”小宮玩世不恭地說道,“我當初捐款,誰也沒勸我,我也沒想那么多。甭管你信不信。”
“你真逗。”毛科長說,“我們真不如你,在捐款上?!?/p>
“不和你吹了,我要做事了?!毙m丟下鼠標去找殷主任,替他捎帶東西到刁府盡孝心。
回城路上,老刁接了電話:“你要看房子?夠數(shù)嗎?”
小宮看似全神貫注地開著車,老刁手機里媚姐的聲音卻一字不落地灌入耳中:“那天晚上用了二十萬,存款還有三百萬出點頭,買個大套夠了?!?/p>
“明天我可能有點事,你自己先去看看樓盤吧。”老刁揣上手機,嘟囔,“都已三套了,還買。”
一晚送了二十萬?那一晚到局長家,看來是用鈔票公關保位子的了。小宮這么猜測。
周六清晨,小宮自覺地趕到老刁家樓下,熬到八點鐘,刁府依然是靜悄悄的,于是撥了老刁電話。
半天,老刁吃驚地說:“我沒叫你來啊!”
小宮說:“媚姐要去看樓盤的?!?/p>
老刁說:“噢,我忘記了。辛苦你了!”
二十分鐘后,“吧嗒!”單元門開了,媚姐輕盈地出現(xiàn)。小宮下意識地將視線瞄準了媚姐的腿。媚姐今天換了一雙黑色長筒襪,腳蹬烏黑賊亮的皮鞋。以往,媚姐穿什么絲襪,小宮從未在意,但就是沒見到過她穿過招眼的黑襪。在小宮印象中,黑絲襪是少婦以下的女性專利,媚姐人老珠黃,卻享受起少婦的春色,真是匪夷所思。閃念之后,小宮立刻下車拉開了后門。
“我坐前頭?!泵慕銖阶赃M了副駕駛室。
“媚姐,哪個樓盤?”小宮系好安全帶,問。
“羅馬城。”媚姐回答。
“羅馬城?哪里呢?”小宮對房子不關心,沒有樓盤概念,“媚姐請系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