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的遺詔終于百分之百地按照皇家宮廷的意思寫成,人人都松了一口氣。按說這就是天下太平,君臣有序了,因為名份是封建社會里最大的安全系數(shù)和保障,有了它當(dāng)時的人類才會生存。從此皇帝做皇帝的事,太后幫皇帝做事,大臣們?yōu)樘笞鍪?,多簡單?/p>
但是根本沒那回事,名份是名份,“真相”是真相,那玩意兒就算沒人能懂,可事到臨頭,不容你不服!
丁謂雷厲風(fēng)行,他用一連串的強勢行動,去教會所有人懂這個“真相”。在他狂風(fēng)一樣席卷大宋官場的襲擊行動中,徹底做到了一視同仁、有虐無類。其中就包括各位官場老油條,東西兩府外加三司六部的大佬們,也包括新上任的太后、皇帝,同時更包括了他以前的老領(lǐng)導(dǎo),無論是多牛的、多高的、怎樣顯赫的人種,都統(tǒng)統(tǒng)臥倒,奄奄一息。
以商議皇帝、太后的日常工作時間表拉開序幕。
先是感覺良好的副宰相王曾率先講話,狀元博古通今,他提議要援引歷史上太后當(dāng)國次數(shù)最頻繁、效果最顯著的東漢王朝為先例,請?zhí)笈c小皇帝每五天上朝辦工一次,地點設(shè)在正規(guī)場合隨明殿。連具體的辦公桌擺放次序都己經(jīng)找到了經(jīng)典。
皇帝在左,太后在右,與群臣之間以簾幕遮起。
大臣們都沒話說,漢,尤其是東漢,是中國正朔朝代里的典范,引經(jīng)據(jù)典找到那時候,是完全正確,并且堂皇正大的。正要同意,丁相公突然提出動議,王曾的辦法不好,我的才對。我提議,鑒于皇帝太小、太后操勞,每個月只上朝兩次算了,就在朔、望兩日(即每月陰歷初一、十五)。具體的辦公方式更要講究,如果有大事的話,那么請?zhí)?、皇帝召見宰?zhí)大臣們共同解決;如果沒有大事,那么請?zhí)蠛突实劬桶采匦菹ⅲo等皇帝長大吧。
俺們大臣負責(zé)一切事務(wù),等有了解決辦法之后,會由大太監(jiān)雷允恭(多大?比周懷政大)傳遞到后宮里,只要太后和皇帝簽個字、蓋個章就算了(宮中批奏)……
此言一出,政事堂里的兩府大佬們再次目光兇狠,咄咄逼人,被刺激得滿臉青筋,可仍然敢怒不敢言。目光是可以殺人,可純凝視時間長了就等于向領(lǐng)袖行注目禮了。最后忍無可忍開口說話的還是王曾――兩宮分處,宦官攬權(quán),這是禍端的征兆。這絕對不行!
一語道破天機。如果按丁謂所說的辦,皇宮深處,太后和小皇帝本就不住在一起,兩人分別被大批的太監(jiān)、宮女所包圍,每個月只有兩次可以走出圍墻,到外邊見到大臣。想想一年才有24次,還不算必定會有的特殊情況,如太后或者皇帝身體突然不適,沒法上朝辦公。這期間誰來保護他們的安全?
太監(jiān)們?
可是傳遞政令的就是位大太監(jiān),時間長了,這條聯(lián)結(jié)內(nèi)外的紐帶必定會變質(zhì)霉?fàn)€,此太監(jiān)和外面的主事大臣一握手,整個朝廷和后宮就將被徹底洗白。歷史上這樣的事太多了,從來沒有例外。
所以王曾要爭,無論如何都要爭到底。他己經(jīng)運足了氣,等著和丁謂以及整個丁謂集團你死我活,卻不料這一次丁謂連理都沒理他,直接跳過他的頭頂,說了這樣一句話――我是首相我說話,把我的動議直接送到后宮,請?zhí)鬀Q定??绰犖业?,還是聽別人的。
目瞪口呆,丁謂腦子秀逗了?要惡搞別人,還問當(dāng)事人是不是很愿意?劉娥是出身貧農(nóng)沒錯,可她從來都不喜歡被領(lǐng)導(d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