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這天,康拉德的頭發(fā)一根根地豎著,就像天線似的。梅克斯的兩只耳朵就像鳥兒的翅膀,上下?lián)淅庵?,就好像他要飛起來。羅比哼哼個不停,嘴里嘟囔著:“一定是有刷子把我弄得這么癢癢?!迸灃|呢,往常的他是用嘴來吃面條的,但這天他卻試著用兩個鼻孔來吸面條。
熱狗四人組的每個成員在這個星期三都有著難以想象的經(jīng)歷,但他們都沒意識到:這些神奇的事情會和爆米花給他們的新任務(wù)有聯(lián)系。
那么,在這個星期三,到底發(fā)生了哪些神奇的事情呢?
我們先從康拉德和馬桶里的聲音說起吧。
康拉德綽號“紳士”,這個綽號可真不是蓋的。從他很小的時候起,他就總是穿著深色的西裝,不是深藍(lán)色,就是深灰色、深綠色或者黑色,再配上一件白色的襯衣和一個領(lǐng)結(jié)。每次出門,他都絕對不會忘記戴他的紳士帽,即使是大晴天,他也總是在胳膊下夾一把雨傘。他絕不會坐到地上去,總是用手帕把椅子擦得沒有一絲灰塵,才輕輕地坐下。對他來說,哪怕一絲灰塵、哪怕一點(diǎn)怪味,都是不能有的。
他的這種潔癖總會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比如他就不能在學(xué)校上廁所,即使是捏著鼻子,塞住耳朵,他也忍受不了旁邊格子里傳來的讓人惡心的氣味和聲音。他憋得再難受,也不愿去學(xué)校的廁所。有好幾次,他實(shí)在憋不住了,就拿出他所有的零花錢,在課間打車匆匆趕回家上廁所,方便完之后再趕回學(xué)校繼續(xù)上課。
在我們說到的這個星期三,康拉德去了他爸爸的劇院。事情是這樣的:施諾伊策爾先生,也就是康拉德的爸爸,是一名道具管理員,管理舞臺上需要的所有道具。不管是花瓶還是皮箱,隨便哪一種東西,施諾伊策爾先生都能弄得到。即使是那些不常見不常用的東西,對他來說也是小事一樁,因?yàn)樗莻€能工巧匠。就在康拉德正忙著做數(shù)學(xué)作業(yè),對著數(shù)學(xué)題冥思苦想的時候,電話鈴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里面說道:“兒子,趕緊把小狗腸給我送過來!”
開始康拉德還以為是梅克斯在耍他,所以他就故意用很無聊的語氣說:“是不是還要馬糞蛋呀?”
“是呀,給我?guī)鍌€馬糞蛋來。不過一定要帶九個小狗腸給我,這可是最重要的?!?/p>
不!康拉德可不想表示出很惡心的樣子,讓梅克斯拿他尋開心?!斑€要別的什么不?”他接著問,就好像這是世界上最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嗯,還要濕的嬰兒尿布!”
真是讓人忍無可忍??道聦χ娫捳f:“你給我聽好了,我在這里坐著急得耳朵冒煙。這些數(shù)學(xué)題可一點(diǎn)兒都不比電視上那些百萬競猜題目簡單。我沒時間和你繼續(xù)廢話了,梅克斯!”
“梅克斯?”
電話另一端的聲音一下子變得低沉,像他爸爸的聲音一樣,略帶沙啞。
“康拉德,我是你爸爸,你媽媽的丈夫。你馬上到我房間去,把我放在書桌上的東西給我送過來,我在劇院后臺門口等你。抓緊時間,別惹我生氣!”
“是,爸爸。”康拉德說著,放下電話,趕緊跑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去。到了門口,他遲疑了一下,想到里面那些惡心的東西,臉色變得有點(diǎn)難看。事實(shí)上所有的東西——小狗腸、馬糞蛋和尿布都井井有條地放在桌子上,看起來也很干凈,還能聞到一些黏土和顏料的氣味,這讓康拉德不那么緊張了。這些惡心的東西其實(shí)都不是真的,都是目前正在排練、將要上演的戲劇所需要的道具。即使這樣,康拉德也沒什么興趣去看這些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