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打拼3 第一部分(42)

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3 作者:浪翻云


“我也不是怕的意思,我是真的不想去搞!你們?nèi)齻€想過沒有,萬一武昇和袁偉在那里,怎么辦?我們怎么搞?”

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聽他們各持己見的爭論,突然之間,一股強烈的傷心和無奈涌上心頭。

一個想要為兄弟而強出頭,就算背上人命也自己來扛,在所不惜;另一個卻不想要再搞,因為怕傷害到自己的兄弟。兩種不同的選擇,偏又同樣都是為了兄弟。這難道是人們口中自私自利的壞人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嗎?

如果不是壞人,那他們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情懷,應(yīng)該正是享受友誼和青春的大好時候,現(xiàn)在卻只能窩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小小車廂里,心慌意亂地談?wù)撝奥窇?yīng)該何去何從,面對的是生還是死。

是他們自己錯了嗎?做主的卻一直都是我啊?那是我錯了嗎?也許我是錯了,可我也是一心為了兄弟,沒有為過自己???

又或是三哥錯了?但一只老虎也知道維護自己的地盤,何況是人,這又何錯之有?

鬧到今天要刀兵相見的這一步,究竟是誰錯了?誰知道?

也許,原本錯的就是迫使我們選擇的冥冥中的力量,還有我們所選擇的這條荊棘之路。

不過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我們最需要的一致的團結(jié)和果斷的決定。既然如此,一如既往地就讓我來作下這個艱難的決定吧。

看著眼前還在爭論的三個人,我暗自收拾了一下翻騰洶涌的情緒,輕輕掏出手機,拇指在按鍵上停留了片刻,猛然一按,撥下了一個早就設(shè)置為快捷撥號的號碼。

“喂,欽哥?”

“喂,狂龍,你和陳輝他們帶人過來吧。我們在九鎮(zhèn)往水泥廠的路邊等你們?!?/p>

“好的,欽哥,就來!”

“快點!”

說完,我掛下了電話,抬頭發(fā)現(xiàn)三個人全都一言不發(fā),呆呆坐在椅子上,滿臉愕然地看著我,每個人的眼睛里仿佛都有一種莫測的光芒閃爍著,變幻不定。

我微微張開了嘴,向著他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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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們開口詢問,我就先說了:“小二爺說得對,今天的事,想繼續(xù)砸場子是不可能了,我們跟了義色這么多年,他哪一次辦事不穩(wěn)當(dāng)?敢給我發(fā)這條短信,他就敢等著我去?!?/p>

三個人一動不動繼續(xù)聽著我的說話,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接著說道:“險兒,你說什么你個人帶著胡瑋幾個去,呵呵!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是帶管迫擊炮去,都是找死。沒得法了,而今只有大搞一場噠,沒得其他選擇,我們不搞他,就是第二個黃皮。也好,遲早要來一次,早死早超生!”

“胡欽,你看著辦,我都隨你?!?/p>

“地兒,今天的事,哪個都勸不了噠。小二爺說得對,廖光惠憑什么來幫我們?雖然我喊他一聲哥,畢竟不是正式跟著他的人,他無名無分不可能出這個頭。不搞也不可能的,義色在那次吃飯的時候話就已經(jīng)說死,哪個動蛤蟆,就要弄死哪個?不把險兒交出來給個交代,這件事完不了。再說,而今我們砸了他兩個場子噠,交險兒出來事情也不見得會完。義色最看重的是什么????他又怎么向下面人交代?還有,這件事原本為了買碼鬧得這么大,而今我們突然服小了,我的話也放出去噠,絕對不讓蛤蟆搞,我們的面子又往哪里交代?”

“那武昇他們呢?萬一他們在怎么辦?你連他們一路搞?下得了這個手?”地兒輕輕追問道。

他話一出口,小二爺和險兒就有些責(zé)怪地看向了他。在兩個人的注視下,地兒臉上雖然有了一些愧疚和尷尬的表情,卻還是堅定地抬頭看著我。我思慮了半天,仍舊找不出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來,沒有辦法之下,只得輕聲說道:“武昇他們怎么搞,都不會幫著三哥一起搞我們吧?”

“那他們要是搞了呢?”地兒猛地抬起頭,眼神變得非常凌厲,大聲說了一句,把我們其他三個都嚇了一跳。

我盯著地兒的眼神,小二爺和險兒也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我,空氣一下變得極度壓抑。我的心臟突突猛跳了起來,嘴巴里面感到一陣發(fā)干,我知道現(xiàn)在這個問題意味著什么。

最難的選擇落在了我肩上。在這一刻,我的兄弟將我逼上了一個萬難的懸崖,我一定要作出一個選擇,但是無論我說出的是哪一種選擇,都必定會引起不可預(yù)測的結(jié)果。只要說錯了一句話,也許多年的手足就會在片刻之間分道揚鑣,各走天涯。

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干涸的上唇,我看向面前同樣緊張無比的三個人,緊緊閉了閉雙眼,猛一狠心,看向窗外淡淡說道:“那我們就不搞了,今天連夜跑路!但是從今以后,我就當(dāng)那天晚上沒有喝血酒,也再沒有這么兩個兄弟!”

話一出口,我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擔(dān),感到一股莫大的輕松。雖然沒有回頭,但是我卻憑直覺感到,車里另外三個人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也頓時松懈了下來,那種無形而又巨大的壓力消失不見。

窗外的涼風(fēng)吹過了臉龐,帶來一股混雜著路旁草木味道和鄉(xiāng)野泥土腥的清新氣息。天空中,一輪美麗的月亮高掛虛空,將絢麗銀芒柔和地投射下來,漫天繁星,閃爍不定。望著北邊最亮的那一顆星,我突然覺得整個世界是一口黑不見底的深井,那顆星星發(fā)出的亮光就是依稀可見的井口,而我永遠都只能孤獨地坐在井底,幻想著星星外面那廣袤的天地和美好的自由。

那一刻,在我眼前的這一切都變得那樣渺小,那樣無關(guān)緊要。買碼坐莊的生意不再重要,我和三哥的恩怨不再重要,賈義的仇恨不再重要,被砸的迪廳不再重要,明天跑路還是坐牢甚至被辦也不再重要,甚至連視為生命的兄弟之情好像也不再重要……

一直以來,我背負了太多,也活得太累。

這剎那,拋下了一切的我,卻發(fā)現(xiàn)原來最重要的只有眼前這平靜、安寧、祥和的一刻,和我依然健康活著的生命。

只是,正如明哥所言:“你們?nèi)绗F(xiàn)在是沒有辦法了,你何必像他那樣之后再后悔。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回不了頭了!

“搞吧!胡欽,你怎么搞,我就怎么搞!”地兒的話再次將我拖回了現(xiàn)實。

我看向他,露出了連自己都覺得苦澀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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