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輩子大大小小會做很多的事,這些事里面當(dāng)然難免會有讓你悔斷肝腸,卻又忘不掉、追不回的事情來。那天和兄弟們吃年飯的時候,我就做了這樣的一件事情。
我記得那天有很多人,三樓的一間包廂和大廳里所有的餐桌都幾乎坐滿,每個人都是那么的興高采烈、喜氣洋洋。坐在包廂里面的是我、地兒、小二爺三兄弟和十三鷹里面大部分的人,以及專門叫過來一起熱鬧一下的紅杰、大屌。
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的酒,說了很多的話,一向老實本分的元伯喝得尤其多。胡瑋被抓了之后,我就讓元伯頂替了胡瑋原來的位置,很多重要的事情,例如高利貸、幫樊主任收賬等,都交給了賈義和他兩個人來管。再加上十三鷹那一戰(zhàn)所遺留下來的聲威,今日的元伯已經(jīng)與當(dāng)初那個有些微胖、有些齙牙、非常老實膽小的小孩子不可同日而語了,無論在整個九鎮(zhèn)的黑道還是自家兄弟的小圈子里面,他都建立起了一定的威嚴,擁有了一定的地位。
雖然別人口里的稱呼依然還是“元伯”而不是“元哥”,但是通過語氣所表達出來的東西已是截然不同。
喝酒的時候,我們?nèi)值茉诖髲d和所有弟兄們一起干了一杯之后,就只是偶爾象征性地出來打個招呼,小喝一口了。陪客的重任就留給了十三鷹,他們輪著出去和自己小弟喝酒敬酒,其中又以賈義和元伯兩個人出去的次數(shù)最為頻繁,理所當(dāng)然也就喝得最多。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也還是一出喜劇,那樣的話,我心里也會更加好受,可惜不是這樣。
在聚會前幾天,我們?nèi)值芫吐?lián)系了武昇和袁偉兩個人,希望他們一起過來吃頓飯。我們當(dāng)初的想法是,不管我和三哥鬧成什么樣子,我們六兄弟還是六兄弟,不應(yīng)該被這些事情就真的搞散掉。可惜我沒有想到,在這一系列事情發(fā)生之后,他們兩個身為小弟的為難之處。
所以,在我和小二爺有些強人所難的語氣之下,武昇他們答應(yīng)了一起吃飯的要求。但是二十七號那天,過來的卻只有袁偉一個人。就在我們喝了一半,氣氛正酣的時候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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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偉還沒有到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有些醉意,紅杰和小二爺也全都是滿面紅光,大屌則早差不多了,寒冬臘月的居然只是借著空調(diào)和火鍋的一點熱氣,就脫掉了上身的所有衣物,赤膊在席上和地兒、周波幾個大喊大叫地劃拳喝酒。
外面大廳里的聲浪也一波接著一波,連包廂隔音的門也掩蓋不住,流子們本身就容易忘形,小流子更是如此,而一群喝醉了的小流子大家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在所有這些人里面,喝得最多、最醉、最為忘形的就是元伯。他連說話都有些理不順舌頭了,癱坐在椅子上,和一邊正在給他摸背順氣的小黑、康杰說著誰都聽不懂的事情。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天生海量的賈義,依然面不改色、波瀾不驚地坐在一邊談笑風(fēng)生。
袁偉就是在這個時間趕來的。
先是聽得外面大廳響起一陣喧鬧聲,有人大聲叫喚“偉哥”“偉哥”,我就知道應(yīng)該是他們來了。結(jié)果門一推開,出現(xiàn)的只是穿件皮夾克、面帶笑容的袁偉一個人。他才站在門口,就被紅杰大笑著關(guān)上門,一把拉了進來,包廂頓時也開始哄鬧起來。
好不容易輪著喝完酒,袁偉在我們兄弟身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尾巴,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啊,武昇呢?”我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