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政府的大力打擊和宣傳,現(xiàn)在大家都應該知道了傳銷賺錢的方法,就是人頭騙人頭。何向陽能夠成為中層骨干,當然也一樣是靠拉攏了不少的人頭。他騙了無數(shù)的人,其中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有同學,有朋友,有親戚,還有家人。他甚至都找過元伯,如果元伯不是跟著我打流,幫我看場,有著不錯的收入了,也許他都會跟著去,成為傳銷大軍中光榮的一員。
這可能也是好事,如果當年元伯跟著去了,現(xiàn)在或許會和幾十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套間,每天早上起來做早操,對著鏡子喊“加油”;或許,元伯現(xiàn)在活得很落魄很潦倒,很被人看不起;甚至有可能成為了傳銷骨干被抓,而蹲在號子里面吃公家糧。但是,只要他沒有跟著我打流,起碼他還活著,好好地活著,而不是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一座春來長草的孤墳。
回歸正題,那兩年中何向陽想必一定是很春風得意的。不過,種前因,就必有后果。那個時候騙人無數(shù)的他萬萬不會想到,三年以后的危機來臨時,禍根卻早在他得意的時刻就種下了。
這個禍根源自于被他騙過來搞傳銷,被害得苦不堪言的無數(shù)人中的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姓馬,有個哥哥,多年以后,她的哥哥在九鎮(zhèn)道上也有了一個響亮的名號,叫做馬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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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成還沒有出道的時候,就有兩個關系相當鐵的兄弟,一個是拳皇,另一個就是馬貨。
他們三個中學畢業(yè)之后,迫于生計的刀疤成和拳皇就先后踏入了黑道,開始打流。機緣巧合之下,先入行的刀疤成拜了老鼠做大哥,而拳皇卻成為三哥手下阿標的一個小弟。剛開始馬貨并沒有打流。最初,他是在九鎮(zhèn)一家洗車行幫人洗車賺辛苦錢,后來刀疤成跟著老鼠有點名氣了,認識人多了,就介紹他到一家理發(fā)店做了學徒。
就在這個時期,馬貨想要刀疤成或者拳皇幫忙,給他輟學在家的妹妹隨便介紹一點什么事做。誰知道,他的妹妹心卻要比他野得多,根本就不愿意待在九鎮(zhèn),一心堅持想要出去打工,賺大錢。
通過一次偶然的機會,馬貨的妹妹在QQ上認識了一個朋友的朋友何向陽。之后某天,她給家里留下了一封信,說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在外面做大事業(yè),答應幫她,她要出去賺大錢,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改變家里的生活。
拿了家里僅有的幾百元錢,義無反顧踏上了去廣西來賓的路。
兩個多月之后,馬貨杳無音信的妹妹終于聯(lián)系上了家里,哭泣不已,苦求家人的幫助,說如果想要回家就必須要五千元錢。馬貨家里一片大亂,他一個大字不認識的父親,東湊西借也只弄到兩千元錢,最后是刀疤成和拳皇兩個人一起為馬貨家湊齊了剩下的三千,連馬貨父親去廣西來賓的幾百元路費,都是刀疤成一手出的。
馬貨父親來到來賓之后,交了錢,還被何向陽那伙黑了良心的人軟禁一個多星期,發(fā)現(xiàn)實在沒有油水可撈了,才帶著女兒走了出來。
這件事,讓原本就欠下了刀疤成很多的馬貨感覺欠得更多。馬貨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比很多天天嘴上叫著“兄弟”“鐵聚”的流子們要強上很多。他至少知道知恩圖報,知道義氣。他一直都想要為刀疤成、拳皇做些什么,可惜除了每次幫兩個人染頭、剪頭不收錢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年多之后,他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
這些年來,看著自己的兄弟都已經過得有滋有味,至少比自己當個理發(fā)店學徒要強上很多了,這個原本看不起打流的年輕人心態(tài)也多少起了些變化。無論是為了報恩也好,還是為了改變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也好,馬貨都決定要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