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伐葛榮?我們不是討伐胡氏嗎?”爾朱世隆徹底暈倒。
“朝廷三十萬大軍盡集洛陽,我們七千騎兵豈能攻入?”爾朱榮將爾朱世隆問得無言以對,笑著說出計謀,“賀六渾幫我出了一計,我們兵不血刃可攻入洛陽?!?/p>
“兵不血刃,怎么可能?”
“我們上表討伐葛榮,大軍到達(dá)上黨郡,出其不意在河內(nèi)郡渡過黃河,攻到洛陽城下。”
“好辦法,賀六渾確是人才?!睜栔焓缆∨氖址Q贊,“但是,我們從來都是由吐沫兒充當(dāng)先鋒,他一定大為不滿。”
吐沫兒是爾朱榮從子爾朱兆的小名,他年少便十分驍猛,善騎射,矯捷過人,能夠手格猛獸。他曾經(jīng)隨同爾朱榮游獵,到達(dá)窮巖絕澗,戰(zhàn)馬踏巖躊躇不前,爾朱兆策馬當(dāng)先帶路。爾朱榮從此特加賞愛,任為爪牙,對他駕馭極嚴(yán)。他們曾經(jīng)送迎朝廷使節(jié),在路邊遇見二鹿,爾朱榮欲取鹿為食,命令爾朱兆上前,僅授二箭。停馬燃火等待,爾朱兆片刻就擒獲其一,得意洋洋。爾朱榮大為不滿,責(zé)問何不盡取兩鹿,杖之五十。爾朱兆對叔父尊崇備至,毫無怨言,甘心受杖。
爾朱榮決心重用高歡:“賀六渾人才難得,不重用就會另投高明。他既然想出假道伐虢之計,解鈴還需系鈴人,不如干脆讓他親自指揮?!?/p>
“用賀六渾擔(dān)任前軍都督,吐沫兒會很不痛快?!睜栔焓缆≡俅翁嵝?。
爾朱榮有意培植爾朱兆:“打戰(zhàn)不能光靠蠻力,還要動腦子,讓吐沫兒去給賀六渾當(dāng)副手,我要讓他明白這一點?!?/p>
爾朱世隆體會到他的用意:“大哥,我出去準(zhǔn)備,和你一起出兵?!?/p>
“你明天返回洛陽,幫我做一件大事。”
爾朱世隆不禁擔(dān)心自己安全:“大哥,你就要起兵,我還回洛陽做什么?”
爾朱榮又一次反問爾朱世隆:“洛陽坐擁三川八關(guān)之險,三十萬羽林虎賁駐守,我們七千騎兵如何攻打?”
爾朱世隆不解其意:“不是假道伐虢嗎?嘿嘿,大哥,三思而行,能不打就不打。”
爾朱榮皺眉怒道:“世隆,不可優(yōu)柔寡斷。你潛回洛陽,等我們兵臨城下,保護(hù)皇帝陛下和小歌逃出洛陽,與大軍會合。既防止胡氏暗害皇帝和小歌,又可奉天子以令不臣,羽林虎賁豈敢不降?”
“好辦法,如此兵不血刃即可奪取洛陽?!睜栔焓缆∮芍再潎@,左右搖擺肚腹大步退出。
他穿過營房,四個彪形大漢手持兩頭染成紅色的刑棍,正在施刑,侯景和劉貴被縛于刑床,咬住牙關(guān)一聲不吭,高歡手持馬鞭在旁邊監(jiān)督。
爾朱世隆走到近旁,向咬牙硬挺的侯景和劉貴說:“好漢子。”
侯景仰頭抗議:“仆射大人,我不是漢人,為什么叫我好漢子?”
“他說的是大哥,沒說你。嘿,你還有心思想這個?”劉貴挨完二十棍沒有大礙,推開攙扶他的士卒,齜牙咧嘴系緊褲子。
“你說賀六渾是胡人,難道是你瞎編的?”侯景抓住劉貴話中漏洞。
“奶奶的,大哥好不容易答應(yīng)出山,你就別跟我搗亂,行不行?”劉貴連聲斥責(zé)。
高歡馬鞭向劉貴屁股一揮:“奶奶的,原來你說的都是假話,給我打。”
“我哪敢亂講,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去問尉景?!眲①F抵死不認(rèn)。
爾朱世隆就要返回洛陽,沒功夫閑扯,大聲命令高歡:“賀六渾,大將軍委任你為前軍都督,出兵討伐葛榮,收拾一下,今晚返回晉陽?!?/p>
“前軍都督?”劉貴喜出望外,“大哥,你不用在這里喝西北風(fēng)了,咱們痛快喝一頓?!?/p>
高歡鞭梢指指侯景:“揍完他吧?!?/p>
劉貴哼了一聲:“狗子挨四十軍棍,得在床上趴三天,不能喝酒啦。”
侯景趴在受刑的長凳上喘氣:“誰說老子不能喝酒,你等我,我今晚非用酒把你灌死?!?/p>
“死狗,嘴硬,咱們今晚比酒量,明天真刀真槍比畫,還打不過你這羯胡?”劉貴的本宗獨孤氏是鮮卑大宗,一直瞧不起雜胡出身的侯景。
侯景還要反駁,被軍棍打得吸了口冷氣,緩了一會兒:“比就比,你等我。”
沒多久,侯景被四十軍棍打昏過去,劉貴彎腰抓起他雙腳拖上草地:“這小子夠狠,我們先把他送回晉陽,再喝酒不遲?!?/p>
高歡終于要大展身手,心里又掛念爾朱歌:“沒有時間喝酒了,大軍就要出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