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寒起身，一芯也被這氣質吸引，端著茶杯忘了禮節(jié)。

“單先生？我是立婧?！北入娫捖曇舾?。

智寒取名片，一芯回過神站了起來，個頭比立婧足足矮了一頭還多。

一芯咳了咳，抿了抿唇，主動介紹，“這位是單智寒先生，我是一芯?！?/p>

立婧眼神淡定，微笑示意，“余總已經在等你們了?！蓖钢@個年紀少有的從容。

比起接待室的考究別致，這位余總的辦公室出乎意料地簡單，沒有常見的大班桌椅，只有一張電腦桌，靠窗位置擺放一套仿明代的考究木套椅?？諝庵袕浡柘?，最引智寒注意的是一幅裝幀淡雅的書法：一個中楷的“靜”字。

“智寒，請坐?！庇嗫傞L相出眾，如果不知道她什么職務的話，更像從掛歷脫跳出來的尤物，直截了當稱呼單智寒的名字，仿佛在等著常規(guī)的反應或提問。

“這個‘靜’字寫得很奇特，”智寒沒有回應，繼續(xù)望著書法，“為什么‘爭’的中間寫空了，不成錯別字了嗎？”

“文字本就是傳達信息的橋梁而已，需要那么嚴謹嗎？你大可以把它當成一幅畫，沒有章法?！彼隙ǖ恼Z氣，像相互原本屬于未知此時此刻已是熟知的朋友一樣。

“我姓余，名靜。這字是位修行的師父送的，寓意：不空的爭怎么靜。”一副自信口吻。

相互交換過名片。

一芯因為再次出現(xiàn)難得一見的美女訝異又起，漸漸恢復落定就座，看到余總不時打量她和智寒，小聲嘟囔：錯別字也可以？我也會！

“兩位喝什么？”立婧現(xiàn)出酒窩，古典了幾分。

“有觀音茶嗎？”一芯問。

開水作響，茶香飄開。

閩南功夫茶有一種很私密的感覺，泡茶的很自我，等茶的就要耐心，一如觀眾。聽著每段戲間歇處的轉韻，連貫性蕩開，思維也就不由自主地放松起來。智寒的口中茶香肆意。

余靜很直接，“智寒，你設計的廣告很獨特，聽說你也練習書法，原來還是個老師?！眴栴}似的提問，但沒有要求驗證的語調。

“謝謝余總夸獎。我所學的只是思維方式不同，表現(xiàn)出來的核心作用倒是一致?！?/p>

智寒不知她哪來的聽說，更不知道這樣的寒暄何意。余總雖然沒有直視卻一直在觀察自己的反應，就像第一次面試盟志公司時甘副總的隨意神情。

余靜微笑不語，親自沖泡。

智寒繼續(xù)探究被邀意圖，“這套茶具該有的都有，如果沒了這觀音茶或者相配的環(huán)境，它們僅僅是個擺設、工具而已?！?/p>

“照此一說，企業(yè)廣告是語言的工具？宣傳的工具？”意圖不明，倒是出了面試第一題。

立婧紋絲靜坐，一芯不服氣油然于面：真是的！叫我們來干什么?。繎{什么這樣考智寒??？

“我倒不贊成工具的說法。”智寒放下剔透精致的烏龍茶杯，“企業(yè)廣告不僅僅是簡單的告知，而是對內在和氣質的說明。當別人不了解的情況下，通過符合人們視覺需要的手段刻畫實質?！?/p>

智寒捕捉余靜眼神，深邃不得其意，“橋梁不算是工具，過河可以用工具，比如說船。如果用工具來定義企業(yè)廣告，只能暫時相互利用，達不成更長遠的互動關系。如果客戶也有類似的思維模式，至少可以節(jié)約交流時間，回避相互間可能的曲解?！?/p>

余靜笑，覺得這個看似文縐縐的帥哥還真不是一個空花瓶，“這種說法倒是有趣，所有行業(yè)都適用這種思維方法嗎？”考題二。

“人本位。所有行業(yè)都從屬于一個規(guī)律，人為而成。虛實兼顧，氣質虛，內在實。中醫(yī)講平衡，病雖各有不同，病理卻是一致，打破平衡就是病?；右簿褪潜舜碎g虛實兼顧。”智寒索性按自己的邏輯延伸，不愿繼續(xù)猜測到來的原因，又望了眼奇特的“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