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著他，抿嘴一笑。

“您還要再來一杯嗎？”頭發(fā)染色的年輕吧男說。

余靜知道酒量到什么度最能感受體內(nèi)的棱角，腦海不時閃過的他沒有回電，不像往日。

“幾次來沒見過你?！彼疽庠僖槐?。

“新來的，才兩天。試試我調(diào)的新酒？”吧男的語氣里倒沒有新人的局促，“深海火山。”

“這名字倒是有爆發(fā)力?！弊鄙碜樱獾眯厍坝任锾^暴露。他肆無忌憚的眼神滯留不離。

“先給您一杯檸檬水，把剛剛的氣味化開，這樣更能感受這酒的勁度?！睂I(yè)口吻。

“專業(yè)調(diào)酒？”無意問起。余靜看著檸檬水杯，心里想著怎么沒有回電，帥氣的他應(yīng)該不缺女友。

“自學(xué)的?！彼谖亲孕?，藏不住內(nèi)心自卑的虛榮：“您常一個人來嗎？”

“可以叫我Sandy?！?/p>

“Sandy姐有魅力，從您進來我就一直注意呢。”不帶幼稚的年輕露出暗示性。她捕捉到了，這似乎已成了法律專業(yè)外的第二個強項，再加上女性特有的直覺。

“具體說說哪些魅力？”

沒有回電的失落，余靜關(guān)了手機，調(diào)出話題，瞬間把海水抽干，火山顯露。陌生交流就如邀請下舞池共歡，總要有一個先伸出手，邁開第一小步。

“嗯……您有著嚴肅和穩(wěn)重的氣質(zhì)，但……這些都不是最真實感受?！卑赡兴α怂︻^發(fā)，咽了下嘴里的分泌物，“您就是我調(diào)的酒：深?；鹕剑@是最直接的描述。”不自禁又瞟了眼她開始彎曲的身體，火山脈深溝。

“是嗎？”她一口就把濃烈喝掉，“再來一杯！”

一股類似芥末的激蕩直透腦后，像他深夜匍匐忽然剛硬的最后一擊，深入。全壘打。

“Sandy姐，這是我的電話，還在試用期，希望能順利轉(zhuǎn)為正式員工，請多關(guān)照！”一杯調(diào)酒，一杯檸檬水。寫著號碼的字條在兩個杯子之間。

一直到結(jié)賬再也沒見到染發(fā)男。

同居三年的女友夏依依已經(jīng)熟睡，智寒側(cè)臥，臉背對。

送一芯回家的畫面浮現(xiàn)，繁華的街拐處，黑暗的巷口，輕擁嬌小的她道晚安。

“他們都睡了?！币恍狙垌锪舸媸湃サ南﹃柵谄鹉_尖咬了下他的耳垂。

“你……也早些休息?！敝呛X得心跳加速，渾身裹著的海水味道忽地蒸發(fā)起來，在腦里迅速凝結(jié)成一只帶翅翼的獸，撲將了來，“明天不是還要一起加班嗎？”那獸也聽話，收起巨翼。

狹小的閣樓下聲響很大，夏依依姐夫的家人也回來了，絲毫沒有改變她微微的呼吸聲。鄰居家那只不黑不白的母狗吠了起來。

把依依摟著的手輕輕挪開，智寒不喜歡這樣的壓迫感。

無論眼睛睜得多大，午夜的閣樓天花與白天一樣幽暗。不能在閣樓里吸煙，沒有窗戶。躡腳下樓，在三層樓房惟一狹小的衛(wèi)生間，狠吸了一口。

選擇題有兩類：單選和多選。造物主公平分配給每一個鮮活青春和美妙，無法給內(nèi)心做出一個判斷，雖然誰都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的主宰者。

想著一芯提及的男友，一絲嫉妒不由自主地冒出舌尖，像冰冷毒蛇齜出的分叉。

煙頭在不開燈的衛(wèi)生間里，似獨眼蛇亮閃，曲行。

酒勁一下上頭，暈幻開始的余靜發(fā)動起轎車，下意識在酒吧周圍悠了一圈又回到酒吧門口。

昏黃的路燈替換了霓虹閃爍，三三兩兩夜生活的不歸者嘻哈著散開。

余靜把車倒進幽暗的街巷，撥叫字條上的號碼。

染發(fā)男很老手，不像他。余靜始料未及。

他知道女人身上的任何一個角落，誘釀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