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爭一場,卻遭到如此報復(fù)。藍菲菲只覺得天理不公。她發(fā)誓要爭個魚死網(wǎng)破。
然而,事態(tài)再次發(fā)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28
初冬的早上,大霧彌漫。誠如很多人所言,H市是個魔幻的城市。一個又一個半島,一個又一個山巒,在層層霧靄中變化無常。老遠看去,就像是孩子們的信手涂鴉。
那條偉大的江在進入繁華之城時,突然畫出一道優(yōu)雅的弧線。這弧線之上,則是一個淺淺的山巒。這里,就是著名的半山匯景,一大片高樓正在拔節(jié)。無數(shù)的窗子,已經(jīng)開始又一天的吐故納新。那些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人們,抹了把臉,就開始晨練,或啃著包子去上班。我們可愛的保安,也照樣舉起右手,敬禮。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一個平日非常敬業(yè)的保安,沒有站在崗?fù)?,也沒有敬禮,而是貓一樣爬向了一個窗子。他先是繩捆腰間,被某間房的裝修工人吊著,慢慢踩上了樓下的窗臺,然后一縮腰,一彈腳,嗖地翻了進去。
他不是去偷盜,也不是幫別人開門,而是去查驗樓上裝修的防水實驗是否成功。漏水是裝修大忌,樓下的業(yè)主聯(lián)系不上,沒有鑰匙,只得他挺身而出了。
這家尚未入住。四壁蕭然,房間陰冷,一出聲就有著嗡嗡的回音。他大步向衛(wèi)生間走去。衛(wèi)生間黑得像一個墓穴,下水管還不時響起嘩嘩之聲。要是有把手電就好了,他想。他眨眨眼,盡可能適應(yīng)這里的黑暗。他四下張望,忽然看到最角落有個黑物,好像是只紙箱。他走近一看,沒錯,就是紙箱,鼓鼓脹脹。
媽的,莫不是炸彈?!保安剛剛退伍回來,很容易想到那些壯烈的場景。他本能地跳下去,一步步靠攏。當他要碰著紙箱時,他感到自己簡直就是董存瑞。他遲疑著打開紙箱,竟是一些廢紙。下面一定還有東西,他心里怦怦直跳。
他一把撕開廢紙。天!鈔票,一摞摞鈔票!
他像一個盜墓者見到了頭蓋骨,兩腿僵直,動彈不得。
想拿,又不敢;想走,又不甘。他掙扎半天,才抽身逃出了房間。
當他把這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報告給領(lǐng)導(dǎo)時,領(lǐng)導(dǎo)直勾勾地看著他,呆了許久,不知是否也在激烈地作著思想斗爭。
后來,有人說,如果只是一摞鈔票,這小子沒準揣著消失了。也有人說,說不定這小子真揣了一把呢,反正那么多,誰知道?
事實上,這一點確實無法考證。唯一確定的是,這消息猶如秘密電波,迅速傳到了公安局的耳朵里。這位經(jīng)歷了傳奇的保安朋友,也迅速成了特工一樣的人物,被秘密隔離和調(diào)查。
懸案一層層被剝開。刀刃一點點深入皮肉,露出了驚心的骨頭。
這房子的主人是個女的,名叫王春曉。
王春曉有個姐姐叫王覺眠。
王覺眠的丈夫叫張震。
叫張震的很多,到底是哪個張震?!
一查,再查。沒錯,就是那個張震。
于是,一張網(wǎng)撒向了蒼穹,無窮大,又無限逼近。
29
幾個月來的行云流水讓安子自己也暗自吃驚。她壓根兒沒想到,在這個復(fù)雜的城市,一切都來得那么順利。即便有藍菲菲的陷害,也終究是有驚無險。
但不管怎樣,見好就收是沒有錯的。近來拋頭露面實在太多了。按照干爹華震天的意思,她應(yīng)該回深圳隱隱了。不過,走之前,有些關(guān)系是需要了斷的。
就在她尋思著怎樣毫無牽絆地離去時,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震驚的電話:張震這小子麻煩大了!她腦袋嗡的一聲。盡管電話是防監(jiān)聽的,但她仍然不放心,立即約了那人見面談?wù)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