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她言辭躲閃,目光飄忽,講到與張震的情誼時,顯得凄絕異常。而對其他人事,卻絕口不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辦案人員對她倒還客氣,給她煙抽,給她茶喝,似乎她不是來交代問題,而是擺擺家常,談?wù)勑摹?/p>
但她的內(nèi)心是分裂的。她知道張震就近在咫尺。如果不是被人看著,她真想過去扇他兩耳光。她甚至想將他瘋狗般的性愛光碟曝之天下。但她知道,那只會引起瘋狗肆無忌憚地亂咬。H市官場必將引起一場八級強震。月月也將難以幸免。
但即便是現(xiàn)在,他就不交代出唐達林嗎?無論如何,他絕不是一條漢子。
藍菲菲真是憂心如焚。如果當初月月不幫唐達林攬下“理財”的活兒就好了!唉,狡猾的老狐貍,劫財劫色,還抓了妹妹做人質(zhì)。真他媽厚黑到了家!
若遁地有術(shù),她真想逃出去,給妹妹親自找一個避難所。而事實是,她連一個電話也不能打出去。外面發(fā)生的一切已無從知曉,連公司里的動靜她也一無所知。
就這樣度日如年地耗著。時間像絞索,讓她越來越氣短,越來越衰竭。
50
藍菲菲被帶走后,蔚藍房產(chǎn)公司也陷入了混亂。
首先是合作單位風(fēng)起云涌的催債逼款。材料供應(yīng)商、建筑商、廣告商一撥撥地來,又一撥撥地去,無不空手而歸。很簡單,法人不在,財務(wù)哪敢劃款?。考热豢顩]保障,那還合作個屁。于是停廣告的停廣告,停材料的停材料,沒過幾日,連工地上的人影也沒幾個了。
其次是公司內(nèi)部人心渙散,辭職的請假的曠工的遲到早退的不一而足。幾位副總,也是稱病的稱病,打牌的打牌。連行政部負責(zé)考勤的幾日不見,打卡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有甚者,有人到“蔚藍海岸”售樓部去買房,得到保安的悄悄點撥:“到隔壁去買吧,這房不知什么時候能建起呢?!?/p>
我靠!一聽這話,購房者轉(zhuǎn)身就走。那些買了房的也就不甘心了,紛紛要求退款,扯住售樓小姐不放,好好的工作服給撕成了草裙。這一來,售樓人員也一哄而散了。
盡管藍菲菲臨時委托妹妹代管一下公司,但藍月月畢竟不是企業(yè)中人,人又年輕,哪里能控制如此混亂的局面?招集開會,只來了幾個中層,還是副職,大概是想趁亂提一提吧。話沒說到一半,就全玩起手機了。只有財務(wù)部的人,似乎還配合一下她的工作,但說到底都希望她能大筆一揮把欠款結(jié)了。藍月月一看,幾千萬的付款計劃,哪里敢簽,便只好拖著不動。漸漸的,律師函也隨風(fēng)而至,甚至有冤大頭開始申請財產(chǎn)保全,要求凍結(jié)蔚藍公司賬戶。學(xué)金融出身的藍月月,終日惶惶不安。她銀行那邊的班也不上了,整天跟律師泡在一起,至于個人的境遇那更是無暇顧及了。
就在她心力交瘁時,又一個債主來了。
此人號稱是《都市今報》房產(chǎn)部主任,長得像個句號,說起話來卻像省略號稀里嘩啦沒完沒了。他一見面就滿臉堆笑,躬身遞出名片,口里說著“多指教多指教”。
藍月月一看:江一凡。一個瓊瑤版的名字,卻掛在這樣一個大大咧咧的人身上,她感到有些滑稽,但她笑不出來。憑直覺,此人來者不善,不是拉版就是催款,說得好就來點吹拉彈唱,說不好就搞起輿論監(jiān)督。
但她不可能有絲毫怠慢,尤其在當下。于是笑問來者何意,不料江主任卻說道:“哎呀,也沒什么。就是來拜訪拜訪,聽說貴公司來了個美女老總,肯定得先睹為快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