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更讓人動心!”
“允許你忽悠!”蘇舒咯咯地笑。
兩個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到了左岸咖啡。
左岸咖啡在這個城市有很多家連鎖店,環(huán)境幽雅。大廳中間的一個玻璃臺前,一個長發(fā)古裝的女子正在彈鋼琴,琴聲悠揚。
“真好看!”蘇舒贊美了一聲。
“什么?”胡六顯然不在狀態(tài)。
“工作壓力很大嗎?”
“有點兒!”胡六笑笑,他不知道怎么跟蘇舒說。
“下班能不能不想?”
“這是我所希望的!”
胡六低落的狀態(tài)對蘇舒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這頓餐沒有吃出應有的浪漫,兩個人各懷心思,竟然沉靜了很長的時間。
“昨晚我喝多了!”蘇舒低著頭輕聲說。
“嗯,我也多了!”胡六淡淡地回應。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人?”
“沒有!”胡六笑笑。
這個回答和神態(tài)讓蘇舒感覺很不舒服,她認為胡六就是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她今天一天都在后悔昨天晚上的舉動,覺得自己太不矜持了,那么快就和胡六發(fā)生了關系,雖然她也有渴望,也知道自己不會拒絕胡六,但她就是后悔。
昨天她在很短的時間里就對胡六有了好感,所以在胡六給她電話希望晚上繼續(xù)去酒吧玩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的推諉就答應了。兩個成年人,在酒吧曖昧的氛圍里發(fā)生曖昧,然后以喝多了的名義消除了道德上的尷尬,做了飲食男女該做的事情。
但蘇舒就是后悔,她不后悔和胡六發(fā)生這樣的關系,她后悔的是不應該這么快地和胡六發(fā)生關系,如果僅僅是一次一夜情,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問題是她不想和胡六定位成這種關系,而且她一向恥于一夜情。她想走得更遠,但第一次見面就上了床,顯然會讓胡六在心底看低她,所以她很苦惱。她以前也從來沒有這樣過,但解釋給胡六,胡六會信嗎?不解釋,胡六定會輕看她,心里也會有陰影。她嘆了一口氣,很想快速地斬斷和胡六的聯(lián)系,但當她看到胡六那張滄桑的臉時,心里竟然為這個念頭有些心痛,她舍不得。
昨天晚上,她聽胡六偶爾說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她就在想他究竟經歷了多少波折和磨礪,他那種淡然的舉動和自己以前身邊那千篇一律的殷勤男人完全不一樣。他的這種淡然和神秘讓她不由得對胡六產生了好奇,一個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好奇了,那結果基本都到了床上。
她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冤家,你就是我的克星。竟然連一聲愛我都沒有說過,我就這么輕易地從了你!見胡六落落寡歡的樣子,蘇舒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一會兒怎么安排?”
“有點兒累!”
“那你回去休息吧?”蘇舒有點兒失望。
“去你那兒好嗎?”
“我那兒?”
“方便嗎?”
蘇舒又被這句“方便嗎”刺激了,她昨晚就告訴他自己是一個人住,但他還這么問,一定以為自己是個招蜂引蝶的人!她很想站起來就走,但她忍著氣說:“有什么不方便的?”
“生氣了?”胡六忽然覺察出自己這句話好像有點問題。
“沒有!”蘇舒淡淡地說。
蘇舒的擔憂是對的,胡六的確在心里犯過嘀咕,他確實喜歡蘇舒,當然,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喜歡蘇舒這樣的超級大美女。但胡六還是為兩人昨天那么快就上了床有些顧慮,他一向也認為,一個輕易能和他上床的女人也會輕易地和別的男人上床,他不喜歡他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上床,當然,沒有哪個男人喜歡這樣。胡六理想中的愛情一定要有很多試探,有很多鋪墊,運轉承接直到水到渠成。
可見男人這東西,沒上床就會千方百計努力地把你拉上床,你若是一直拿捏著不給他機會,他就會暗罵一聲假正經,帶著一肚子怨氣。如果真讓他輕松得逞又覺得你太隨便,不是一個可以長相伴的人。正是給與不給都是錯!
牛排吃了一半,胡六就沒什么胃口了,他起身去洗手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神色黯淡,精神疲憊,他有些詫異,這是我嗎?自己怎么可能如一只斗敗了的公雞一樣?!他調整了下狀態(tài),在心底告訴自己,沒有人可以打敗你,你是最牛逼的。他又想起剛才蘇舒的一些話,想自己確實有些過分,竟然沒有照顧到她的感受。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胡六見蘇舒在那里發(fā)呆,看起來異常落寞。他走到蘇舒前面,假裝紳士地說:“美女,我可以坐下來嗎?”
“不可以!”
“為什么?”
“我在等男朋友!”
“比我?guī)泦幔俊?/p>
“你帥嗎?”
兩個人都大笑了起來,剛才的不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吃完飯以后,兩個人驅車到了蘇舒住的地方,那是臨海的一個白領公寓。
房子不大,七八十平方米,但裝修得很夢幻。斑駁的電視墻,色調橘黃,紫色的布藝沙發(fā),擺著七八個卡通圖案的抱枕,站在陽臺上可以看見海,角落里放了一個藤條秋千。
胡六一進屋就連連奉承,極盡褒獎。
蘇舒不一會兒就心花怒放了,忽然有些心疼這個男人,她感覺到了他的疲憊,于是就格外溫柔地說:“要是累了就躺會兒,我給你按按吧?!?/p>
胡六躺在軟軟的沙發(fā)上把頭放在蘇舒的腿上,感嘆:“很久沒有家的感覺了!”
蘇舒心里一暖,他竟然拿這兒當家!但嘴上卻笑著說:“這哪兒是什么家,只是一處房子!一個單身女人的房子?!痹谔K舒的概念里,家不應該是一個人,應該有妻子有丈夫,有溫情,有依靠。
“不!”胡六感嘆地說,“這是一個家,一個女人的家,里面裝著一個女人的江山社稷、夢想追求。”
“那你的夢想是什么?”
“一個家,一個有愛情、累的時候可以隨便把自己放下的家!”胡六喃喃地說,他真的累了。
蘇舒把手放在胡六的頭上,溫柔地按了起來。
胡六閉上了眼睛,心想,要是一直都能這樣該多好。但他知道這只能是夢想,一個只能偶爾想想的奢望。他知道下一階段有更艱辛的路要去走,而且他沒有料到會那么艱難,艱難到他第一次想要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