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說：得了得了，你這唱戲呢，我可沒你這么大的兒子，我很老嗎？

他這么一說，我就樂了，表明他心里已經不生我氣，剛才開會前那種表情嚇我半死，頃刻間又風平浪靜重見天日。俗話講領導的臉就是天氣預報，風云突變陰晴不定，世人誠不我欺也。

我呵呵一笑，說：王局天天運動，一年比一年青春，哪里會老，你看我這張臭嘴。對了，頭兒，好久沒一起爬山了，周末去爬爬山？

我所言的這爬山有兩層意思，是我和王元之間約定好的暗號，就算紀委和反貪局的同志站在旁邊斷然也聽不出其中的破綻。這其一是真正的爬山，好處多多，鍛煉身體，談事清靜，更無閑雜人等干擾，就算送個禮物塞個紅包也沒人看見，不會留下證據把柄，又陶冶情操磨練意志。這其二含義頗為煩瑣，說白了就是床上運動。王元同志不喝酒、不抽煙、不賭博，紅塵俗世間三百六十行，其獨愛風花雪月淫人妻女。每個女人就是一座山，人有胖瘦美丑，山有不同風景……王元戲稱自己是新世紀的愚公，不管山有多高多困難，他都愿意鋌而走險，只要下得閑功夫，蜜語哄之金錢誘之，喜瑪拉雅山都能干穿。

王元兩眼光芒一閃，稍縱即逝，問：什么山？

我說：這山還未開采呢，您老可是探山第一人。

果真？王元來了興趣，要不是在辦公室，恐怕口水都會流淌一地。

我說：這事豈敢糊弄領導，我還想多活兩天呢。

哈哈哈哈……王元淫聲浪笑，從桌子上拿起一包別人送的精品芙蓉王扔給我，說：小李真是好同志，我沒看走眼，拿去抽，周末見。

我說：多謝領導賞識和栽培。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心情格外舒暢，想哼個小曲又怕太張揚。在樓道口遇到了刑偵隊的楊隊，我打個招呼，說楊隊好。楊隊看看我，有心事卻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說：楊隊莫非遇到麻煩了？

楊隊掏出支煙給我點上說：李所，有點私事，不知……

我說：楊隊的事就是我的事，您老直說！一家人客氣什么。

楊隊跟著我邊朝大院門口走，他邊講：你們死的那個犯人是在“美麗世界”洗浴中心抓的吧。

他奶奶的，這人太沒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陰著臉沒有說話。楊隊看出我不高興立馬解釋：我不是那意思，李所你別誤會。

我心想你孫子裝得這么乖巧，看來真是有事相求，不然你堂堂一大隊長，何必如此低三下四和我一小所長講話！

我說：楊隊長，你有事直說吧，兄弟我不會那么斤斤計較的。再說這事也過去了，是吧。

楊隊附和著說：是，是，李所大人大量嘛。那個美麗世界洗浴中心是我一個老同學的弟弟開的，在你的管轄范圍，你看以后是不是能照顧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跳：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事上面沒有深究下去，怕是楊隊長也從中不少周旋，萬一這事鬧大了，我可以讓實習生去承擔責任，可犯人畢竟是在洗浴中心嫖娼被抓，追究起來這洗浴中心是如何也逃脫不了干系。楊隊長雖然口口聲聲稱是老同學的弟弟開的，還不知道暗中收了多少好處，八九不離十這其中都有他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