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齊,毛二低頭喝酒,趙老板說:這真不是人吃的東西,全是青菜蘿卜嘴里都淡出鳥了。
老趙搶著要和林素謠喝交杯酒。她推辭不過,和老趙挽著胳膊碰了一杯,又喝林公子毛二各喝了一杯。最后輪到我,眼含秋波說:李所長,來,眾人都喝過交杯酒了,咱們也來一杯。
我看著她蒙眬迷離的雙眼,惹人憐愛,心想拒絕,又怕他人看出端倪,挽著她的胳膊端起酒杯。她脈脈地望著我,眼神圣潔得一如婚宴上的新娘,但那新郎永遠不會是我。我們都帶著面具而活,真他媽累!
酒過三巡,幾個皆有醉意,林公子拉著林素謠要去野外看星星。包房里剩下毛二、老趙和我,服務小姐端上云霧綠茶,道了聲“南無阿彌陀佛”。老趙兩眼放光色膽橫生,說:小妹妹,是不是和男朋友做愛也要念幾句經(jīng)?小妹羞得一臉通紅,結(jié)巴地說:人家還是女孩子呢,哪來的男朋友?老趙哈哈大笑,說:原來真他媽的是個尼姑啊,要不要哥給你介紹個?做服務員的女孩子大多都是見過風浪,開得起玩笑經(jīng)得起調(diào)戲,笑嘻嘻地說:可以啊,不過一定要比老板帥的才行!趙老板被夸了兩句暈頭轉(zhuǎn)向,掏出錢包要給小費,小妹接過人民幣說:謝謝施主,轉(zhuǎn)身離去。老趙癡呆地望著小妹背影,口水流了一地。
毛二說:別看了,趙老板舍得花錢,這種貨色多的是。
老趙回過神來,說:那是那是,談點正事?不知道兩位大哥,有沒有路子,小弟想開間按摩中心。
我沉思不語,毛二說:正安的按摩中心夠多的了,趙老板還湊這個熱鬧?
老趙說:多是多,可算算挺賺錢,現(xiàn)在大企業(yè)不都講什么收購嘛,要不咱們也收購一家?
我問候老趙母親,說:你丫賣菜賣傻了吧,別人賺錢的生意,為什么要賣給你?
趙老板奸笑一聲說:這不就來求兩位哥哥了嘛,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辦法總是想出來的嘛。
毛二是混江湖的,深諳此道,老趙一說便明白了其中玄機,說這事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
我心想這兩人如果狼狽為奸,還不知道能整出什么事來,自己還是別摻和的好,免得日后惹一身麻煩,起身借口去洗手間,說你們先談。
站在院子里抽了支煙,呼吸幾口清新空氣,酒醒了不少。不知道此刻林公子和林素謠在野地里干什么勾當,又不是三歲小孩,星星有那么好看嗎?星星看了他們都羞得閉起雙眼,要不天空怎么黑咕隆咚的,也許它們懂得羞愧,而世人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無恥和卑鄙。
轉(zhuǎn)身進了包房,毛二和老趙低頭接耳。我問:還沒談好?毛二抬頭一笑,說:趙老板,那就這么定了!
老趙斬釘截鐵說:沒問題,看了我一眼,接著講,李所咱們還是老規(guī)矩吧,我四成,兩位兄弟各三成,如何?
毛二和我都不說話表示默許,老趙樂得臉上仿佛六月盛開的玫瑰,從黑色的真皮手包里掏出兩個信封,遞給我和毛二,說:小小心意,兩位一定得笑納。
我說:這事還沒成呢,老趙這不太好吧……
老趙的樣子仿佛要和我急,說:李所長,你要這么見外,以后咱就不是兄弟了。
毛二拿起信封,眼都不眨裝進口袋,說:趙老板夠爽快,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我捏起信封,說:老趙下不為例啊。
老趙說:哪敢哪敢,起身埋單,眾人散去。
回來的路上,我一路思索,不知道今晚老趙和毛二談的到底是什么,隱約感覺有些不妥,無功不受祿,憑什么就給我塞信封?可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心里一狠,心想管他媽的什么呢,天塌下來也和老子無關,爹親娘親比不過錢親。錢啊,真是個讓人瘋狂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