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每年都有一次秋季招商引資大會,內(nèi)地資本家享受不到的優(yōu)惠政策,在秋季招商引資大會上先后出臺,令本土資本家個個羨慕得牙齒發(fā)癢。伍文虎從香港回來后,借市招商引資的機會,注冊了香港合資的房地產(chǎn)公司,注冊資金為五千萬元。房地產(chǎn)公司的注冊資金當然是虛報的。公司虛報注冊資金是違法的,但是只要沒有被人舉報,上面有保護傘護著,工商局就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就能平安無事。
市里搞土地掛牌招標拍賣,在伍文龍的授意下,土地部門采用暗標、陪標的手段,把城東東山腳下的一塊風水寶地給了伍文虎。伍文虎中標拿到土地以后,要向土地管理局繳納土地出讓金。兩手空空的伍文虎錢從何來?他想到了從銀行貸款。銀行的房地產(chǎn)貸款,需要拿房地產(chǎn)或者土地作抵押。伍文虎陷入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悖論之中。他沒有錢拿不到土地,但是沒有土地又貸不到款。因此他想找一家敢于作奸犯科的銀行,幫助他走出怪圈。經(jīng)過縝密的調(diào)查研究之后,他選中了王悍東和他的炎黃銀行。
伍文虎知道他就是打著伍文龍的旗號,老江湖王悍東也不會買他的賬,打虎還得親兄弟,所以只能委屈哥哥伍文龍親自出馬,和王悍東商討貸款事宜。誰知王悍東用幾句官腔,就把他哥哥打發(fā)回來了。兄弟倆是恨得咬牙切齒,暫時一籌莫展。當伍文虎在王悍東的銀行同事嘴里,打聽到王悍東要輪換任職,而他又不想輪換到西部去的消息,伍文虎認為機會到了,打算以本市的一個官位作為交換條件,讓王悍東來幫他們這個忙,他們的勝算會很大。因此伍文虎借用伍小娜打草驚蛇,將王悍東逼上梁山。他們預計王悍東除了“落草為寇”之外,沒有第二種選擇。
徐沈平自從提拔為局長助理以后,一直是春風得意。沈彩虹為此高興了好幾天,因為局長助理手中有權(quán),徐沈平的身價因此抬高了不少。最近交通局又盛傳內(nèi)部小道消息:局里即將成立的市高速公路建設有限公司,徐沈平將要出任總經(jīng)理。此消息從交通局擴散到了社會上,徐沈平像被莊家惡意操縱的股票,立刻成了熱門股,股價隨之飛漲。一些嗅覺靈敏的承包商立刻行動起來,千方百計地要和徐沈平牽上線。世界說小不小,但是說大也不大。通過七大姑八大姨、親朋好友從中牽線搭橋,想從市高速公路建設中分得一杯羹的人,總能拐彎抹角地和徐沈平接上頭。徐沈平根據(jù)老媽沈彩虹的指示,嚴格遵循“小圈子”的原則,并非對所有客人都是來者不拒,而是在這群“淘金者”中間進行了精挑細選,只接待了其中寥寥可數(shù)的幾個人,其余的人一律擋駕。徐沈平接待這幾個承包商,安排接待地點是最關(guān)鍵的。徐沈平為接待承包商精心設計了三部曲:首先是把時間安排在晚上。他和顏麗邀請承包商在古都飯店用餐。第二步是用餐結(jié)束后,到樓上的“藝林雅集”畫廊品茶,進行書畫藝術(shù)的交流。徐沈平在畫廊開辦以后,已經(jīng)從賈作人那里學習了一些皮毛,后來自己又在藝術(shù)書店買了幾本有關(guān)書畫鑒賞的書籍,有空時就信手翻閱幾下,增長一點書畫方面的學問。有了這點知識,徐沈平認為糊弄外行人已經(jīng)綽綽有余。來客都是承包商,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懂金錢不懂藝術(shù),任憑徐沈平海闊天空地亂吹,他們只能一味點頭稱道。第三步是介紹畫廊的畫作,歡迎承包商惠顧。這些承包商個個是江湖的老混混,響鼓不需重錘,心有靈犀一點通,人人心領神會,自告奮勇地購買畫廊陳列的“經(jīng)典”之作。雖然知道這個竅門的人并不多,但是最近“藝林雅集”畫廊還是做成了幾筆不大不小的書畫生意,總金額加起來,畫廊也有了三四十萬塊錢的進賬。徐沈平的經(jīng)營手段有點像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房子還在圖紙上,就開始收取買房人的定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