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建國從伍文龍那里回來以后,約王悍東出來單獨聊了一次,地點仍然是在三江公司的辦公室。章建國將周麗和常怡人打發(fā)走了,倆人關起門來密談。章建國先把他和伍文龍見面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根據(jù)他的判斷,伍文龍有和王悍東作對的苗頭。如果他們不能把伍文龍擺平,王悍東想在本市謀個一官半職,恐怕沒有那么容易。伍文龍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為他的弟弟伍文虎找到貸款。聽完章建國的介紹以后,老謀深算的王悍東感到這貸款里面一定有貓膩:“本市的國有銀行和商業(yè)銀行不下七八家,為什么他們貸不到款,又偏偏要揪住我不放?”
章建國也覺得王悍東的疑問有道理:“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是不是他們的貸款本身有問題?”
“哪家銀行都不是傻子。銀行貸款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一定的把握,銀行不會輕易發(fā)放貸款。伍文虎他們可能是不符合銀行的放貸條件,所以其他銀行不肯違規(guī)貸款。他們十有八九是想從我這里能夠撕開一個口子?!?/p>
“全國銀行執(zhí)行的是中央人民銀行的統(tǒng)一政策。別的銀行不能放貸的款項,你們銀行能貸?你敢放貸?”
王悍東說:“事在人為。法律規(guī)定公民不能殺人,不能剝奪他人的生命權(quán),因此社會上就沒有殺人犯了?分析一個殺人犯的殺人案件,主要看他為什么要殺人,值不值得殺人。銀行的貸款也是同樣道理,主要分析為什么要發(fā)放這筆貸款,值不值得發(fā)放這筆貸款。如果全國的銀行都能按章辦事,銀行哪會有這么多的呆賬、壞賬?”
章建國想想王悍東的話不無道理:“你打算給伍文虎放貸?”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要先弄清楚伍文虎的底細,評估一下把款貸給他究竟有多大的風險,我們從放貸中能得到些什么實惠,實惠有多大,我們值不值得這樣做。現(xiàn)在決定放不放貸,還為時過早?!?/p>
“你看我怎樣給伍文龍回話?”
“你就讓伍文虎直接來找我,不要再讓伍文龍從中間傳話了,這樣更容易見到實質(zhì)性的東西?!?/p>
章建國有了王悍東的表態(tài),他可以給伍文龍回話了。但是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王悍東的調(diào)動問題是要同步進行的。章建國對王悍東望而生畏,不想讓他調(diào)進市交通局。他不知道王悍東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打市交通局的主意,因此他試探性地問:“你打算往哪里調(diào)想好了沒有?”
王悍東和章建國倆人都像擊劍運動員,用比賽開頭的那幾劍,互相試探對方的虛實。王悍東反問章建國:“章局長,你看我往哪里調(diào)最合適?”
“憑你王行長的水平,調(diào)到哪里都是一個人才。我看你去哪個單位都合適,主要還是取決于你自己的意向?!?/p>
“說起我的意向,我曾經(jīng)說過想在章局長的鞍前馬后效勞,章局長你認為如何?”
章建國心想,你王悍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表面上還得裝模作樣:“市交通局有了你王行長這樣的人才,工作一定會大有起色。我做局長的也可以少操不少心了。不過市交通局里適合你的位置已經(jīng)都滿了,把你這尊菩薩供奉在哪里還是一個問題?!?/p>
王悍東見章建國的話里有婉言謝絕的意思,就旁敲側(cè)擊:“我也不是要立馬調(diào)進市交通局,起碼要等伍文虎的事情辦完,還有市高速公路的規(guī)劃批下來以后,才會離開炎黃銀行。這兩塊到口的肥肉不吃,就算我能甘心,章局長你也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