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張興化過來敲門，張興化的家在鄭衛(wèi)東家對面的那棟樓。

張興化一進門就喊：“嫂子，我哥在家不？”

高雪說：“在書房?！?/p>

張興化是鄭衛(wèi)東家的常客，他直接來到書房：“我的大市長又想啥呢？”

鄭衛(wèi)東說：“中層領導班子要調(diào)整，不想好行嗎？手下這么多弟兄跟著我辛苦，我不想著誰想著?！?/p>

張興化說：“嘿！這好事陸國杰能讓你插手？說不定他心里早就想好了?！?/p>

鄭衛(wèi)東說：“是陸國杰叫我考慮考慮，他還得依靠我，我感到國杰這人還行?！?/p>

張興化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上次我說過，陸國杰在外面肯定有一手，你猜陸國杰和誰好上了？他和姚佳黏上了，這個小狐貍精專吃一把手?！?/p>

鄭衛(wèi)東不相信：“不會吧？”那天關浩告訴他，陸國杰調(diào)看了姚佳的檔案，他還以為陸國杰一定是聽說了姚佳和董立平的關系，想在這次干部調(diào)整中撤換她。

張興化小聲說：“我的相好親眼所見，那天她和幾個朋友到藍月亮，看見陸國杰和姚佳還有一個老外一起，又是跳舞，又是聊天，親熱著呢?！?/p>

“人非圣賢啊！”鄭衛(wèi)東笑著說。

自從陸國杰在常委會上提出調(diào)整部、委、辦、局和鄉(xiāng)鎮(zhèn)領導班子的初步想法以后，誰來擔當部門的領導，成了干部們私下議論的熱門話題。各部門的領導普遍有了一種危機感，一時間各部門局長、副局長、主任、副主任、鄉(xiāng)鎮(zhèn)的書記、鎮(zhèn)長聞風而動，紛紛找自己上級領導打探消息。有的人為了保住現(xiàn)有的位子，有的想換個更好的位子，有的想提拔。這些活動當然少不了請客送禮，這幾天，分管領導家里外面也都忙了起來。這幾天陸國杰也接到上級部門幾位領導打來的電話，請陸國杰在干部調(diào)整中照顧一下某某。

早上，陸國杰剛進辦公室，常務副書記劉永華就來找他。劉永華對最近中層干部的種種動向非常生氣：“國杰，你知不知道這些天一些局長、主任、鄉(xiāng)長、書記們都在干什么？一個個都發(fā)瘋了似的，挖門倒洞，請客送禮，拉拉扯扯，烏煙瘴氣，這成什么了！”

陸國杰問：“有沒有人找你？”

劉永華說：“那還能沒有？向我打聽情況的，有上級市的領導，也有下屬部門的頭頭，還有我的親戚朋友?！?/p>

陸國杰笑著說：“連我這個外地新調(diào)來，人生地不熟的人，都接到了好幾個電話。昨天東溝縣的一個老領導給我打電話，叫我在這次干部調(diào)整中，給他的表弟安排個好位子。人情網(wǎng)，關系網(wǎng)，天羅地網(wǎng)，一定要把你網(wǎng)住?！?/p>

劉永華說：“必須殺殺這股風，凡是說情投門的一個也不用！”

陸國杰說：“都不用我不成光桿司令了？關鍵是怎么用。如今就是這風氣，昏官怕丟烏紗，能吏怕吃虧，誰都想升官，你我有什么辦法？讓他們活動個夠。他有千條萬條，我只看工作一條?！?/p>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眲⒂廊A說，“黨委部門這一塊干部調(diào)整我聽你的，政府部門的干部怎么調(diào)？你可得想好啊?！?/p>

在清河市委班子成員中，陸國杰最放心的就是市委常務副書記劉永華。劉永華曾任師政治部主任，大裁軍時轉業(yè)到地方。劉永華人品端正，一身正氣，敢于直言，特別的正統(tǒng)，甚至有些刻板。劉永華最看不慣鄭衛(wèi)東的作派，鄭衛(wèi)東對劉永華也敬而遠之。班子成員中劉永華的全力支持，也是對鄭衛(wèi)東有力的制衡。但陸國杰心里非常清楚，劉永華思想偏于保守，習慣于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的行政領導方式，靠他是不可能完成艱巨復雜的改革開放任務的，工作必須倚重于鄭衛(wèi)東這樣一批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