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杰問:“姚佳,你這是怎么了?”
姚佳半哭半笑地說:“我喝醉了……”
陸國杰把她扶上床,打開燈,發(fā)現(xiàn)地上吐了一攤,感到一陣惡心?!耙灰厢t(yī)院?”陸國杰問。
姚佳痛苦地搖搖頭。
陸國杰對姚佳和她家庭了解得并不多,問:“怎么就你一個人?你愛人呢?”
被問及傷心處姚佳哭了,由抽泣到放聲大哭,一哭而不可收。
陸國杰問不答,勸也不理,直哭得陸國杰手足無措。這時陸國杰想起來外面門沒關,關上門回來,聯(lián)想起姚佳中午異??耧嫞孪胍研闹幸欢ㄓ姓f不出的痛苦??粗褌某槠?,痛苦震顫的樣子,陸國杰隱隱感到幾分心痛,卻不知如何是好。陸國杰想給她倒一杯熱水,拿起保溫瓶發(fā)現(xiàn)是空的……
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解毒劑,一陣涕泗滂沱之后,痛苦和酒醉都減輕了許多。姚佳終于不哭了,發(fā)現(xiàn)陸國杰默默地坐著,說:“陸書記你回去吧,我沒事了。謝謝你來看我!”
陸國杰問:“你到底怎么了?”在陸國杰的一再追問下,姚佳只好說出于夫被捕的事。
陸國杰十分同情姚佳的遭遇,說:“你家庭的事我不好插嘴,但你要想得開,不要折磨自己,想清楚了作個決定,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找我。”
陸國杰要走了,姚佳堅持著起來,把陸國杰送到門口。姚佳頭暈差點摔倒,陸國杰扶住她。姚佳伏在陸國杰的肩上哭了。陸國杰輕輕撫摸著姚佳的秀發(fā),感到自己的心伴著姚佳的抽泣在怦怦地跳。陸國杰說:“我走了”,卻沒動步。姚佳抬起頭不再抽泣,深情地看著陸國杰,陸國杰愛憐地輕輕抹去姚佳臉上的淚水,十分克制地說:“我走了?!?/p>
從姚佳家出來,天完全黑了,陸國杰看了一下表,已經(jīng)是九點多了。陸國杰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到招待所的宿舍,心情卻久久難以平靜,眼前不時閃過剛才和姚佳相擁的情景。這是他除了和妻子戴曉云以外,第一次和別的女人擁抱。陸國杰是在母親嚴格管教下長大的,在母親的影響下,他從來就把不正當?shù)哪信P系看作是一種恥辱。陸國杰有自我反省的習慣,晚上躺在床上,面對內(nèi)心道德良心的一次次拷問,他一次次為自己辯護:戴曉云病痛和應允……一個健康男人正常需求……老周說的陽盛陰衰,陰陽平衡……姚佳的婚姻狀況……人性的解放……陸國杰心中的牌坊終于倒塌了。下半夜一點了,陸國杰仍沒有一點困意,打開電視找不到要看的節(jié)目,拿起書卻看不下去,腦海中驅(qū)之不散、揮之不去的是姚佳的倩影。陸國杰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這是不是愛?陸國杰想起年輕時記在日記本上的一句話:“愛比恨更折磨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愛上了姚佳。在確認自己愛上姚佳以后,陸國杰撥通了姚佳的電話。
姚佳正在做夢,夢見于夫拿著刀在追她……電話鈴聲把她從魂飛魄散的驚懼中叫醒,她從心里感謝叫醒她的電話。她拿起電話,里面?zhèn)鞒鲫憞艿穆曇簦骸耙?,你睡了嗎?現(xiàn)在好點嗎?”姚佳驚魂初定,說:“我做了一個噩夢……是你叫醒了我?!?/p>
陸國杰說:“我晚上睡不著,打電話和你聊聊天,你不反對吧?”
姚佳說:“謝謝你!我在清河一個朋友都沒有,真希望有人說說話?!?/p>
陸國杰在電話里慢慢地聊天,談起愛人戴曉云,從初戀一直談到戴曉云得了卵巢癌以及家庭現(xiàn)狀。姚佳第一次聽一個男人痛苦的傾訴,因同情而難過。陸國杰和姚佳聊了兩個多小時才感到倦意,各自放下電話。陸國杰想電話真是個好東西,聞聲不見人,省略了面子上的無數(shù)尷尬。由此想到教堂懺悔室里的幕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