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淺綿笑答:“你一向清高,何時曾將男子放入眼中,如今卻對這位元公子格外關(guān)心,想是他入了你的心。只是,短短時日,你肯定愛上他了嗎?”
林寶兒一笑搖頭:“幾日之間怎會輕易的愛上一個人陌生人?!彪S后她目光化為清水,柔情四溢:“可他不是陌生人啊,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像極了,簡直一摸一樣。你可能覺得荒唐,但對我卻是那么真實(shí)。他是英中的混血兒,大學(xué)時回國讀書,然后他很倒霉地碰上了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我們一起,生活波瀾不驚。我常嫌他帶的英國一身的古板,沒有激情,不夠刺激?!?/p>
“有時候,我會任性,一味的亂發(fā)脾氣,可他總會默默的包容我,從不讓我受到半點(diǎn)委屈?,F(xiàn)在,我掉到了這個陌生的空間,就再也沒有人關(guān)心我,愛護(hù)我了?!?/p>
不忍打斷,可我還是要說:“只是外表相同,可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人的,性格不同,心也不同?!?/p>
林寶兒斜眼瞟著我,幽幽笑道:“我也知道,也曾不斷地告訴自己,他不是他。可卻忘不了,只是單純的忘不了,他!后來我就想,以前是他縱容我,現(xiàn)在在這里,大概就是老天爺要我還他的情,讓我來包容他?!?/p>
一抹滿足的笑意漾開,月光之下的林寶兒竟如此純潔:“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傻,可我心里知道,他給我的感覺一直沒變,永遠(yuǎn)都是暖暖的,窩心的!”
彎月下,我們皆不言語了,靜默相坐。
“呯”的一響,一只毛筆從雅閣中破窗而出,直插入廳旁樹木兒兩寸,猶自顫動。
突然變故,驚得我與林寶兒都連忙回頭,張望雅閣。
雅閣內(nèi)燭火忽明忽暗,窗上兩條人影忽離忽合,激烈打斗不斷。
林寶兒幾許激動,急急起身奔向雅閣。見她一只腳已踏出石亭,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危險!”
林寶兒優(yōu)雅盡失,滿面焦慮,高聲厲道:“他在與武林盟主龍傲天交手!”
這就是愛情,遇到危險,不需思索就肯為他挺身而出。我不禁莞爾道:“你大可放心,他們倆武功不分伯仲,誰也傷不了誰?!?/p>
林寶兒些許平靜,仍無法放心:“你確定?”
我輕笑點(diǎn)頭:“當(dāng)然,否則他們倆交手已久,為何現(xiàn)在還沒分出勝負(fù)?”
林寶兒望了一眼雅閣,窗上身影依舊錯落交疊,可她神色已然安寧,悠悠問道:“已曉我愛他,那可以告訴我,你來此的原因了吧?”
一番談話,知曉林寶兒情根深種,應(yīng)該任何情況也不能阻止她的愛情。
所以,我淡笑,緩緩對林寶兒說:“因?yàn)樵拥恼鎸?shí)身份是拓跋太子,未來的拓跋可汗!”
“太子?”饒是林寶兒已有心理準(zhǔn)備,仍是不免震驚。
我溫莞笑著反問:“真的白馬王子,不好嗎?”
“只是更重要的是他將成為草原的可汗,也就注定了不止有一位閼氏!”現(xiàn)代女子與古代社會最難以融合的,無非就是對婚姻的態(tài)度,古時天經(jīng)地義的一夫多妻,與我們從小認(rèn)定的一夫一妻總存在不可調(diào)和的激烈沖撞。
林寶兒恢復(fù)往常,帶著自信笑容,錚錚有聲道:“以前所有的規(guī)矩對我來說都是過去的歷史,而我就是要打破這種制度。”
“從我以后,拓跋的可汗就只有唯一的閼氏!”
林寶兒忽地話鋒一轉(zhuǎn),直視與我:“扶柳,你或許比我更怕這男尊女卑的社會。因?yàn)槟銢]有我的決心,你在害怕,怕沒有結(jié)果的愛情,所以你在猶豫,沒有勇氣,不敢去愛?!?/p>
我依舊掛著微笑,聽林寶兒侃侃而談:“我敢拋開一切,一心一意地隨著他,一心一意地愛著他。不管他如何,是可汗也好,乞丐也罷,我只要知道我愛他便已足夠?!?/p>
“而你,扶柳,負(fù)擔(dān)了太多,總是思前想后,不敢也不愿放手一搏。可你知道嗎?愛情是這世界上最特殊奇妙的事情,你無法計算,若想獲得,必須去追!”
夜風(fēng)拂面,我的手心微微冒著汗,或許這句話是對的,最了解你的人,也許并不是你最親密的朋友,而是你惺惺相惜的敵人。
扯起紅唇,我薄涼一笑,或許現(xiàn)在我與林寶兒之間還稱不上真正的敵人吧。只是她我心知肚明,我們在相互利用而已,我利用她捧紅怡心閣,賺取三千兩白銀;她利用我在西華求得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我抬首,對上林寶兒褶亮的眼睛,淺淺笑道:“我的確有很多放不下,也害怕愛過會留下的傷痕,怕這傷痕我無法愈合,痛苦無比。所以我選擇不愛,不愛他人,亦無需他人愛我?!?/p>
林寶兒搖首,輕嘆道:“你啊,還是不懂自己的感情。你不是不愛,而是心里有了愛,卻強(qiáng)制著控制自己不去愛。”
“唉,何苦呢?愛很簡單,只是心之所系情之所向!”望著林寶兒幾分嘆息,幾分擔(dān)慮,還有幾分怒其不掙的神情,我不禁開懷笑起。
林寶兒不解,皺著眉頭問道:“有什么可笑的嗎?”
我仍舊笑語:“剛才你的表情像極了我的一個朋友。每次我與她談及感情,她總是那副表情,拿我無可奈何?!笔撬彛梢怨麛嗵幚矸彪s事情的女子。
我的笑聲未止,更為豪爽的笑聲沖出雅閣。
“多年未逢敵手,今夜打得最為酣暢?!蓖匕详柡罋鉀_天。
“彼此彼此,可惜你我國家不同,否則結(jié)為兄弟意為可知?!饼埌撂煲喟翚獠粶p。
淡然的月光下,我斜睇著林寶兒,心中悵然,若是你我早逢,或許也可成為姐妹,只是現(xiàn)在你堅決地選擇了拓跋陽,我們之間也就有了一條堅決的溝鴻。